第一回 為賦白衣湖上愁(1 / 3)

桃花冷落被風飄,飄落殘花過小橋。

橋下金魚雙戲水,水邊小鳥理新毛。

毛衣未濕黃梅雨,雨滴江梨分外嬌。

嬌姿常伴垂楊柳,柳外雙fei紫燕高。

高閣佳人吹玉笛,笛邊鸞線掛絲絛。

絛絲玲瓏香佛手,手中有扇望河潮。

潮平兩岸風帆穩,穩坐舟中且慢搖。

搖入西河天將晚,晚窗寂寞歎無聊。

聊推紗窗觀冷落,落雲渺渺被水敲,

敲門借問天台路,路過小橋有斷橋,

橋邊種碧桃。

霍百泉一行二十幾人護著鏢車走到西湖邊上時,遠遠傳來一曲用江南軟語唱出的曲子,歌聲嬌柔無邪,歡悅動心。霍百泉不由朝歌聲傳來之處望了幾眼。隻見滿目荷葉田田,佳人卻是芳蹤杳杳。霍百泉禁不住想道:也不知唱歌那女子是何模樣?

他偷眼瞟了一下身旁一道行走的陳州同,他似乎也被這歌聲迷住了,一臉神往。

陳州同一身白衣,外表俊美。此人師承武當掌門紫微真人,乃是武當派當代最出色的年輕人物,一身武功深得紫微真人真傳。此次參政宋彰大人保貢物上京,不知道為何不派兵護送卻找威武鏢局保鏢。事關機密,霍百泉自然是不知道的了。隻是威武鏢局的李友李總鏢頭卻異常緊張,畢竟是官家委托,在福建的鏢局可沒一家不受官家管轄的。總鏢頭自感鏢局裏並無武功硬手,卻與武當山掌門紫微真人有舊,便親自上武當山請紫微真人派徒援手。紫微真人便派了得意弟子陳州同隨總鏢頭下山,這便是天大的麵子了。試問還有哪個鏢局子能有武當派這種武林中的泰山北鬥助陣的?霍百泉心中道,沒有!於是乎一路前來,雖有小賊截道,這陳州同卻憑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輕鬆打發。眼見已到杭州境內、西湖邊上,春風拂麵,景色怡人,歌女輕唱,眾人更是放鬆心弦。

卻見不遠處一群書生打扮的儒生聚在一塊喧鬧著什麼。且行且近,隻聽得一陣嘩然後,一人吟道:

冉冉雙幡度水涯,

曉煙低護野人家。

誰將*來殘堞,

獨有天風送短茄。

“好詩好詩!”眾儒生齊齊拍手稱讚。隻見一老儒生捋須點頭,疾筆奮書,想是將剛剛的七言絕句謄錄下來。霍百泉一行江湖人卻啞然失笑。想必這群儒生是見春guang甚好,結群踏青,吟詩作對來了。這群過慣刀口舔血日子的鏢師看得如此窮酸事跡又如何不笑?

卻不道眾儒生卻也看見霍百泉等人,見他們人人帶著兵器,均是臉色一緊,不敢做聲。

霍百泉知他們害怕,笑笑便吆喝眾鏢手加快腳步通過。哪知那陳州同卻大步上前,作一個揖道:“眾位請了。”那眾儒生回禮道:“這位俠士請了。”陳州同道:“西湖美景,天下聞名,在下見眾位老師在此吟詠,不由心癢難熬,這就冒昧了。”眾人見這配劍少年彬彬有禮,不像凶惡之徒,均是大感放鬆,紛紛道:“榮幸之至!榮幸之至!”

陳州同此時向霍百泉道:“霍大哥,請先行一步,小弟趨庸附雅一會便趕上。”霍百泉微笑道:“陳少俠文武全才,在下佩服佩服。如此我們先行一步。”暗想:這人武功雖高,仍是少年心性。卻也不好勉強,徑自帶人及鏢車向前走去。

那老儒生抱手道:“這位俠士高姓大名?”陳州同道:“小可姓陳,複字州同,敢問各位高姓大名?”老儒生道:“老朽姓張。”當下又逐一介紹眾儒生姓名,又道:“我等在此歌詠西湖春景,既留步同樂,請陳少俠作詩,我等恭聆大作。”陳州同連聲道不敢,眾儒生再三邀請。陳州同見柳樹下有一奇石,便略一沉吟,指之詠道:

嵯峨怪石倚湖邊,

拋擲於今定幾年。

苔蘚作毛因雨長,

藤蘿穿鼻任風牽。

從來不食水邊草,

自古難耕隴上田。

恨殺牧童鞭不起,

笛聲斜掛夕陽煙。

話音剛落,眾儒生均拍掌稱讚,老儒生道:“想不到少俠文采風liu如斯,當奪今日文魁。”其他人均紛紛附和。陳州同臉上一紅,連道:“折殺後輩小子了。”如此謙虛了一番。又聽得(矣欠)乃一聲櫓響,眾人循聲望去,隻見田田荷葉間轉出一葉小舟,舟尾站一個村姑扶櫓,三十上下,居然是風姿綽約,舟頭卻坐一個綠衫女子,背對岸邊。舟中擺了一個個的酒壇子。那舟尾村姑見到眾人,遠遠喊道:“岸上的秀才,可要上等的女兒紅?”那老儒生撫掌對眾人道:“對酒當歌,來得正好。如此美景良辰如何可缺了這杜康呢?老朽便在此請諸位小酌幾杯。”眾儒生都笑道:“這可托張老的福了。”那老儒生便向那村姑招手喊道:“那位大嫂,煩請靠岸賣幾兩酒與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