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北柳林趙月接詩笑天糞 男廁所李催嚇人反遭戲
自從秋遊以後,趙月開始有些不安了,那個走路看起來很飄逸,言談頗顯文人氣的張雲遠總在她腦海中閃過。這幾天下午夕陽西墜時她總喜歡自己在學校的足球場周圍散步,在那些奔跑嘶叫的踢球者中掃上幾眼,也許是為了看一眼那個期待的身影,可是結果總是令她失望。
秋風中幾片黃色的梧桐葉子飄落到球場看台的水泥台階上,趙月拉過幾片葉子鋪好慢慢坐下,她已經走累了,仍然習慣性地向球場內掃了一眼,幾片枯黃的葉子從眼前落下,心中頓生涼意,於是背起詞來:“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乍曖還寒時候…”“嗬嗬,趙才女,抒情呢!”不知誰從背後說了一句。趙月吃了一驚,回頭看正是張雲遠。他手裏托著一個足球正對著自己輕笑。“是你呀,來踢球嗎?”趙月平靜了一下心態問。“是呀,要不要一起玩會兒?”“不,不…我不會,再說女孩子有玩足球的嗎?”趙月反問。“怎麼沒有,中國女足不就比男足強的多嗎?我們班還有高手呢!”“高手來了嗎?”“你老鄉李催去叫她了,一會兒到。你繼續在這多愁善感吧,我去玩了。”趙月點了一下頭,張雲遠跑進了球場。
“張雲遠,我來了!”隨著一聲鶯啼般的喊聲一個女孩衝入球場。雖然已是深秋,她卻象個職業球員一樣穿著一身紅魔曼聯的隊服,象一團火一樣飛奔過來。後邊跟著李催和劉雪劍。
“白淩,接球!”張雲遠把球傳了過去。白淩帶球奔向球門,張雲遠已守在門前:“白大小姐,使勁踢。”“當”地一聲足球擊中了橫梁。“好球!”張雲遠抱住上竄下跳的足球又撇給白淩。白淩毫不客氣,球落地剛向上彈起她便一技大力的淩空抽射,足球象一發炮彈直穿了沒網的球門。
“好球,我來撿。”劉雪劍向球飛奔過去,停住球帶到球門後。張雲遠早已轉過身來等待對方射門。劉雪劍顧意打了一個高球,球擦著橫梁飛了過去。白淩轉身去追。三個人有攻有守玩起來。
李催看見了台階上的趙月,沒有進球場而是奔趙月跑去。“老鄉,你在這幹嗎?”李催滿臉是笑上前打招呼。“我看會兒踢球的。”“想不到你也是球迷,你也喜歡國安隊吧。”“我可不是什麼球迷,隻是隨便看會兒。那個穿紅衣服的女孩是誰?”“白淩,是個球迷兼球星。她可是我們班的體委,有個綽號叫”中文球俠“”“嗬嗬,有意思,誰起的?”“張書呆這小子起的。”“張書呆是誰呀?”“張雲遠呀,這小子滿嘴詩書,酸的要命,看書都看呆了。所以我給他起了這個外號。”“哈哈,還真貼切。那天咱們一起去烤紅薯我也看出來了。他不是叫”中文小貝“嗎?”李催見趙月笑了,更來了精神,繼續說:“”中文小貝“是我們班長劉雪劍起的,就是球門那兒那個大個子。”趙月抬頭看了一眼說:“嚇,你們班還都是起綽號的高手。真是有趣。這個張雲遠背詩不錯,踢球也不錯,他是你們宿舍中最勤奮的吧。”“哪呀,最懶的!這小子每天早晨起來臉也不洗就不知跑哪去了。”“不會吧,我看他挺白淨的呀!”“他長的雖然白點,可是經常三五天也不洗一次臉,還整天自稱逍遙。”趙月笑了。李催看著趙月桃花般的笑臉自己的小眼睛也笑成了一條縫…
清晨的幾聲清脆的鳥叫聲把張雲遠從夢中喚醒。看別人還在睡他拿好書包輕輕地開門出去。學校西北邊有一片草地,草地上有幾十株大柳樹。這是張雲遠的老根據地——北柳林。他依舊踏著枯黃的草走進柳林裏。透過根根下垂的柳條抬眼東望,天空泛著魚肚白,太陽還沒出來。他翻開書開始讀起來。
“長安大道連狹斜,青牛白馬七香車…百丈遊絲爭繞樹,一群嬌鳥共鳴花…”“啪”,不知什麼東西落到了張雲遠的左手上,涼涼的。仔細一看是鳥糞,他蹲下來抓了一把枯黃的柳葉去擦。“天上掉下的糞,天糞呀,對天份!”張雲遠笑著搖頭自解道。
“一群嬌鳥共啼花”讀了這句雲遠不由得抬頭看了看,這次沒天糞了。“啼花戲蝶千門側,碧樹銀台萬種色…借問吹簫向紫煙,曾經學舞度芳年,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隨著一聲清脆的誦詩聲從一株大柳樹後閃出一個女孩兒。她看著張雲遠笑著走過來,而且越笑越厲害。張雲遠愣了,“趙月,你笑什麼?”“笑你的天糞,格格…”趙月捂著肚子笑彎了腰。張雲遠此刻則哭笑不得,表情尷尬了。
“您歇會兒再笑,別笑缺氧了。”張雲遠此句出口趙月本來要熄滅的笑又複燃了,笑得站不住了,蹲在地上。
“你怎麼也跑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來了?”張雲遠又問笑容已收斂的趙月。“我早晨出來散步,看見你向這邊走我挺好奇,便跟過來了。我在這個學校呆了一年多了還是第一次見早晨有讀詩的!”“那你見到的都是讀什麼的?”“讀英語的最多,也有些讀日語、法語的,還有背政治的。”“讀書都為稻糧謀,哪個好混飯吃學哪個的就多。”“那你你還背什麼詩呀,現在可沒人喜歡聽這些。英語四級過不了可沒有學位證!”“我這不是在宏揚中國傳統文化嗎,這可是咱們中文學生的責任。英語這東西我不喜歡,強迫自己學了還得忘。我考試前再突擊吧。別光說我,那天誰在梧桐樹下借詞抒情著呀?”趙月臉微微一紅說:“我那是觸景生情,誰讓咱碰上了悲秋了呢。那天你嚇了我一跳,今天我接了你一句,扯平了!”“嗬嗬,看來你還真是位對詩詞有研究的才女,不虧是京城來的大家閨秀,有空了我倒要討教討教。”“不敢當,如果要說切磋我可以留一個手機號給你。”張雲遠掏出一枝筆遞過去,“寫我書上吧。”趙月寫好後又遞回來,見張雲遠收了書筆沒別的反應,她眉毛向上輕挑,“哎,你學了社交禮儀沒有?”“這學期正學呢。”“一看就知道你沒認真學,怎麼這麼沒禮貌,你的手機號呢?”張雲遠嘿嘿一笑說:“不好意思,俺窮,沒手機。”“那就宿舍電話吧。”張雲遠把宿舍電話說了一遍,趙月記在手機上。“就這樣吧,你繼續,我走了。”“後會有期。”張雲遠一抱拳來了個古告別禮。趙月“噗”地笑了。“我看張書呆這綽號用在你身上一點也不假。”趙月說完轉身一蹦一跳地向外走。“是你們那個臭豆腐老鄉告訴你的吧,這小子嘴咋這不嚴呢!”“李催叫臭豆腐呀,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