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淑妃在自己宮中悠閑地喝著雲南進貢的玫瑰花茶,麵上笑意盈然,似乎在等著什麼。
“娘娘,皇後那邊有動靜了。”
宮人進來稟報。
蕭淑妃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又喝了口杯中的茶水,悠哉地站起身,理了理儀容,閑閑地道:“走吧,隨我去見皇上。”
蕭淑妃心中十分慶幸自己沒有過於輕視皇後,早作了安排,在皇後宮中安插了自己的人。雖說此人隻是個下等的丫頭,不過目前來說是足夠用了。
那日聽說皇後收養李忠到膝下的消息,思忖之下,她便決定起用這個早已經埋下的伏筆。
明麵兒上,她到皇後宮中,借著請安為名,對皇後百般挑釁,故意激怒皇後;暗地裏,她的隨身侍女則找到她安插的丫頭,給了她一包藥粉,讓她偷偷地放到李忠的吃食當中。
這包藥是她以精神不濟、嗜睡為名公然讓太醫開的,略通醫道的她自然知道,對於精神不濟的人此藥能使人恢複正常,而對於正常人卻能使人心浮氣躁、噩夢連連。妙就妙在此藥並沒有其它任何的副作用,因此,任何人都無從查起。
而小孩子嘛,連番噩夢之下,自然會哭鬧並異常依戀自己的母親——那個從小將自己帶大的人。
如果李忠在皇後處一直哭鬧不寧,而此時她再去皇上那裏扇個風點個火什麼的,那麼,皇後收養養子的計劃會不會就此泡湯呢?
想及此處,蕭淑妃的嘴角上揚得更加迷死人不償命,不覺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話說這王皇後從未生養,見到這一團糟的情形一時手足無措,隻是道:“這方才還是好好兒的,怎的,怎的就……”
宮人中有伶俐些的上前回話道:“稟娘娘,午膳過後,小殿下便直嚷嚷著困,奴婢們便服侍他歇下了。本來甚是安穩,誰知道方才殿下突然驚醒,醒來之後便大喊大叫,還亂摔東西,奴婢們一邊讓人通知娘娘,一邊極力安撫。殿下好不容易安靜了下來,又開始吵著要母親……”
王皇後點點頭,勉力定了定神,上前摟住李忠,輕輕地幫他擦了擦眼淚,理了理他淩亂的頭發,用極盡溫柔的聲音道:“忠兒,我的好忠兒,母後在這裏,在這裏,別怕,別怕啊!”
忠兒的小臉皺成了一團,剛剛擦淨的眼淚又飆了出來,一邊拚命地推皇後,一邊嘴裏更加大聲地嚷嚷著:“我不要母後,不要母後,我要我的母親,你走開,走開啊……母親,母親,嗚嗚……”
王皇後尷尬地放開李忠,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好好照顧殿下。”
扔下這一句話,皇後扭頭往自己房間走去。走了幾步,又突然停住,略偏頭道:“此事不得外傳。”
回到自己房間,接過宮人遞過來的茶水,皇後緩緩坐下喝了一口,將茶杯放於案上,手撫著額頭,煩惱不已。忠兒如此情形,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恐怕收養的事情會橫生枝節啊。哎!
“娘娘,小殿下這是剛剛換了一個環境,不適應罷了。等過幾日,殿下漸漸習慣了,便自然知道娘娘的好了。”
宮人安慰道。
王皇後愁眉苦臉地點點頭,道:“但願如你所說吧。”
在蕭淑妃的“鼎力相助”之下,李忠非但不能適應,反而越鬧越凶。王皇後被弄得焦頭爛額,又不敢聲張,簡直快要崩潰了。
正抓狂之際,突然聽到宮人高聲叫道:“皇上駕到!”
王皇後大驚失色,這皇上是有多久沒有來她的宮中了啊,怎麼偏偏這個時候來了呢?
不及多想,隻見皇上已經進來了,皇後隻得行禮迎接。
正在吵鬧的李忠一頭紮進了皇上的懷中,大叫道:“父皇,父皇,兒臣不要在這裏,兒臣害怕,兒臣要回母親那裏,父皇……”
一邊哭,小臉上已是涕淚橫流。
皇後剛行完禮尚未起身,突然聽到蕭淑妃似笑非笑給皇後娘娘請安的聲音,這才發現蕭淑妃原來也一起來了,心中不禁一凜。
李治見到李忠憔悴的模樣,心疼得緊,趕緊摟住李忠,幫他擦幹淚痕,柔聲安慰道:“忠兒,別怕,有父皇在,別怕啊!”
稍稍安慰了李忠,李治抬頭看著皇後,不無嚴厲地道:“皇後,這是怎麼回事?”
皇後心中忐忑,卻不得不答:“臣妾不知,不知為何會這樣。忠兒剛到臣妾這裏來的時候,甚是乖巧……”
“好了!看來皇後並不適合收養忠兒。若不是淑妃剛好有禮物讓朕一起過來送給忠兒,他還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說完,他抱起忠兒,一邊撫摸他的頭,一邊輕聲道:“忠兒,父皇帶你去找你母親。”
不再看皇後一眼,他轉身便走。
蕭淑妃看了皇後一眼,行了禮,也隨之走了。
“臣妾恭送陛下。”
王皇後怔怔地看著眾人離去的背影,許久動彈不得,眼中蓄著淚。
“來人,請柳大人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