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念及腹中胎兒,驚道:“我,我怎麼了?”
李治自然不願將腹中胎兒受損的情況如實告訴武媚,遂笑道:“你說,懷孕了竟然還敢瞞著朕,該當何罪?”
武媚聞言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賤下並非故意隱瞞,實乃亦剛剛知曉,尚未來得及告訴皇上,還望皇上恕罪。”
“那好吧,朕便封你為昭儀,今後不要稱賤下了,要自稱臣妾,知道麼?”
李治故作一本正經地道。
“臣妾謝皇上隆恩。隻是,皇上您這一會子興師問罪,一會子又封賞的,這是讓人坐過山車呢麼?”
“哈哈。”
李治聽著這古今亂串的話,實在忍不住笑了。
武媚望著他也笑了。
二人傻笑了一陣子,武媚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悶悶不樂起來。
“你這是怎麼了?”
“哦沒什麼,我隻是想,弘兒,弘兒他……”
武媚撫著尚未隆起的肚子道。
李治自是知道她想到了什麼,忙安慰道:“阿真啊,你就別想那麼多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到時候咱們再想想辦法……”
武媚打斷他的話,怔怔地道:“都說是我殺了他,你說,這會是真的嗎?”
李治將武媚摟入懷中,撫著她的背安慰道:“怎麼會呢?連蕭淑妃那樣的人,你都能為他求情,又怎麼會傷害我們的弘兒呢?”
“那你說,我們的弘兒他怎麼會,怎麼會就……”
武媚有些哽咽,說不下去了。
李治見武媚有些鑽到牛角尖裏麵了,無奈之下隻得將實話說了:“方才太醫說,你過度驚恐煩憂傷了心脈,腹中胎兒已是有所損傷。我看,弘兒的命運,多半是因為這件事情造成的。至於說是你殺的,恐怕是曆史記載的人為因素。你不要太多心了,啊!”
武媚聞聽此言,心中大痛,如遭雷擊,一時石化了一般不動不叫不哭也不笑。
為了救一個兒子而害了另外一個兒子,這樣的事情讓她心裏如何承受得住?
她對不起弘兒,都是她的錯,是她的錯。都是她沒有保護好她,那些修史之人說是她殺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一時武媚心中像有把刀在絞似的,亂成了一團。
李治見狀慌道:“阿真,阿真,不要這樣啊,你現在不能難過啊,知道麼,對孩子不好……”
“我為什麼要做什麼桂花糕,為什麼要做什麼桂花糕!都是我害了弘兒,都是我,是我……
武媚一邊大聲喊道,一邊淚如雨下。
李治見武媚如此模樣,心下大痛,一把將她按入懷中,緊緊地摟住,撫著她的頭發道:“阿真,你聽我說,聽我說啊。現在弘兒尚在你懷中,你不能如此傷心的知道嗎?否則對他就更加不好了啊。已經發生了的事情我們是沒有辦法挽回了,可是我們可以好好的向前看,往前走啊。從現在開始,你便要吃好、喝好、睡好,更為重要的是,還要心情好,這樣,弘兒在你的肚子裏麵才能發育得更加好啊。本來,弘兒的事情就不能怪你,各人有各人的命數,可能這就是他命中注定的吧。我們能做的,便是盡我們最大的努力做對他有益的事情,你說對不對?再說,生命在於質量更甚於長度,好在現在弘兒我們可以親自撫養了,隻要我們一起盡力讓他過得開心、過得踏實,那麼相比於那些終日生活在苦痛中的人來說,他也算是幸運了。所以,阿真,你就不要這麼自苦了。很多事情,本就不是你我所能夠左右的。聽話,乖,啊!”
武媚在李治的懷中漸漸安靜了下來,聽李治說得有理,也怕繼續傷心下去會更加傷了腹中的胎兒,於是抬起淚眼朦朧的眼,哽咽道:“我們,可以麼?”
李治心疼地撫著武媚的臉道:“一定可以的,我們一起,相信我,好嗎?”
“嗯。”
武媚重新將頭埋入李治的懷中,心中暗暗決定,從今天開始,她一定要好好對待這個孩子。
被禁足的蕭淑妃心中恨極了武媚,全然忘記了武媚出麵為她求情的情意。
有那麼一些人,就是隻會無限放大別人對他的“壞”,而完全忽略別人曾經對他的“好”。
蕭氏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確實是棋高一招,如此的安排,確實是讓她無法抵賴,除非她敢帶著肚子裏的兩個孩子去死。隻是她左右都想不通,她親自對木馬上油和對桂花糕關心的事情,那個女人又是如何得知的?
難道是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