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染歎了口氣，“大小姐，這些話你在剛發現他跟蘇曉晨的事兒的時候，就跟我講過一遍了。”
徐嫣然頓時蔫了，癟了癟嘴，“那時候不一樣嘛，那時候我好歹還有點念想，他還願意裝下去，我也不需要拆穿。可現在……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說著，神情萎頓了下去，“你知道被全心全意愛著的人否定，是什麼感覺嗎？每一分每一秒都覺得脊背發涼，無論做什麼都覺得不對勁，翻來覆去都沒辦法睡著。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太失敗了，太失敗了，全世界自己是最失敗的，沒有人在乎，不被愛……你知道那種感覺有多痛苦嗎？”
裴染走了過來，嚴肅地看著她的眼睛，“所以你才要吃那安眠藥？為了那個男人，值得嗎？”
可惜，對麵的女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裏，自顧自地到處找自己的手機，嘴裏還念叨著，“不行，我要問問沈佳佳，陳軒之後來還有沒有給她打過電話，都說了什麼……”
裴染反應過來的時候，徐嫣然已經找到了電話。裴染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上前一步要搶那電話，“徐嫣然，你夠了吧？他再打不打電話有什麼區別？那種人就算願意回頭你還能要？”
徐嫣然滿臉都是眼淚，手也抖著，見裴染驟然過來，嚇得趕緊轉過身。
無奈沈佳佳的個子比她自己矮了很多，身材雖然很好，但沒有原本的她瘦。她一時緊張，靈活性更差。再加上裴染原本就很高，自然落了下風。
她本想一矮身鑽出去，卻被茶幾角絆了一下，摔在了沙發上，連帶著裴染也沒站穩，整個人倒在了她身上。
手機脫手，嗖地一聲，甩到了茶幾底下，看不見了。
徐嫣然剛要掙紮，冷不防聽到了裴染的心跳。他的呼吸就在耳邊，熱熱的，灼得她臉都有些紅了。
“你……你要幹嘛……”
“你不失敗……”裴染悶聲道。
“快起來啦，你好重！”徐嫣然錘著他的肩膀。
裴染單手撐起身子，卻沒有完全起身，“為什麼沒回謝衍那去？”
“我……”徐嫣然臉騰地紅了，難得地有些扭捏，“我不是跟你說過了麼，他當時去救的是她唉，他好像還是很愛原來的那個我……我有點不好意思再騙他了……”
“笨蛋，”裴染沒有起身，反而重新俯身抱緊了她，“他愛的才不是你，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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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佳佳坐上了飛往巴黎的飛機。關閉手機之前，她沒出息地晃過一個念頭，如果她的飛機出了事故怎麼辦？謝衍是不是永遠都不會有機會知道她到底是誰？
沈佳佳想著，趕忙打開手機。可惜還沒等她想好到底要發出去點什麼，就有空姐一臉微笑地走過來，提醒她飛機馬上起飛了，請關閉移動設備。沈佳佳無奈，隻好關了手機。
飛機在巨大的轟鳴聲中緩緩離開了地麵，沈佳佳有些眩暈地看著越來越遠的地麵，心裏莫名地想起來自己從前養過的兩隻小倉鼠，小白跟小黃。
它們就像兩隻小毛球球，毛茸茸的兩隻，平時湊在一起總是為了搶吃的喝的跟地盤在打架，有時候打急了，一隻甚至會把另一隻撓傷。可每到了睡覺的時候，卻又會不自覺地靠在一起。
連它們都知道，世界大得很，要相依為命。
沈佳佳閉上眼睛，忽然感覺自己什麼都不怕了。世界那麼大，可她原本的生活，周而複始，兩點一線，為了衣食住行雞毛蒜皮每天算計，跟一隻生活在籠子裏的倉鼠，有什麼區別？
生命那麼短，為什麼不能多些冒險？累了的時候，能安靜地靠在相愛的人身邊，已經是人生最大的奢侈了。
說起來，人還不如一隻小倉鼠更幸福。
夜漸漸深了，窗外一片漆黑。飛機平穩得好像一亮不動的列車，漂浮在空中，好似一座孤島。沈佳佳閉上了眼睛，第一次將所有的擔憂和煩擾置於身外，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