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曉得,這份情意隻是兄妹,還是……摻了一些別的。
戚飛燕足足跑出三條街,方停了下來。
她扶著腰靠牆喘著粗氣,喘著喘著就自嘲地笑了下。
這算是落荒而逃嗎?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跑,或許是招架不住哥哥的眼神,或許是怕哥哥逼她和他一起去相府,也或許是不想看到哥哥和薑小姐站在一起的畫麵……
他們太過相配,同樣才貌雙全的兩人站在一處,任誰看了都覺得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哥哥難得有一個喜歡的女子,她為什麼要拒絕呢?
前世未了的心願,到這一世,她已經沒有那份執念了,這一生隻盼哥哥能夠長命百歲,歲歲安康,像常人那樣成親生子,過圓滿的一生。
而她……戚飛燕仰頭望著一塵不染的藍天,她有自己的使命。
深呼吸一口氣,再垂下頭之時,戚飛燕已經排解掉了胸腔裏那些積壓著的情緒,清除掉腦袋中亂七八糟的想法。
她記起母親生前和她說過的一句話,“人可以有感情,但不要被情緒左右,尤其是在戰場上,要保持絕對的清醒和理智,你的每一絲情緒都有可能被敵人抓住,落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幼時不懂的那些大道理,等到自己經曆的時候,才猛地想起來。
很多東西,父親母親早已教過她。
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戚飛燕去了一趟大理寺,找到藺遠臣,藺遠臣正處理著公務,見她來了,倒也不驚訝。
“來還銀子?不著急,我不缺錢。”
“知道你不缺。”
戚飛燕道:“我想再和你借一筆款。”
藺遠臣頭也不抬,“多少?”
戚飛燕想了想,“五千兩。”
“……”藺遠臣不得不抬頭了,看著戚飛燕,“你胃口越來越大了。”
他是土地公公嗎?磕一個頭就能發財?
更何況她還沒磕頭。
嘴皮子上下一碰,張口就來。
戚飛燕道:“不是我胃口大,實在是……不放點血,找不到人。你借我,我早晚還你。”
藺遠臣輕哼一聲,“這麼大一筆銀子拿出去,我總得知道你幹什麼用吧,你要是出去作了禍,連累我,我找誰討公道?”
“找我……”戚飛燕下意識想說找她哥,話到嘴邊又憋了回去。
還是別給哥哥添麻煩了,要是讓薑小姐知道哥哥有一個天天需要幫她收拾爛攤子的妹妹,總不是什麼好事。
“我保證我不是拿著這些銀子去作,我真有正事。”
戚飛燕舉起一隻手,信誓旦旦道:“我拿我的人格跟你保證!”
藺遠臣白她一眼,“你的人格,值幾兩銀子?”
“你到底借不借!”戚飛燕急了,一拍桌子。
藺遠臣嚇一跳,小心髒撲通撲通狂跳一陣,眯眸,“你再橫,一個銅板都沒有。”
“我錯了藺大人。”
戚飛燕變臉特別快,趴在桌子上哼哼唧唧地求,“你就借我吧,我就認識你一個有錢的主兒,也就跟你關係好,你不幫我沒人能幫我了。”
這話聽得還稍微熨帖些,藺遠臣軟了神色,“咱倆關係好嗎?”
“好啊!”
戚飛燕支起身子,哄人的話張口就來,“咱倆誰跟誰,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跟親兄弟沒什麼兩樣。”
藺遠臣從鼻子哼出一聲,“我以為你下一刻就要喊我一聲親哥了。”
“那不一樣,兄弟就是兄弟。”
戚飛燕道:“我隻有一個親哥,叫江尹。”
話說到這,藺遠臣反倒說不出什麼了,在她心中他和江尹能是一個差不多的分量,倒是也難得。
他從旁邊拿過紙和筆,遞到戚飛燕跟前,“打借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