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見識過唐門“漫天花雨”的人,永遠無法想象,一個人在施放暗器時,居然可以美得令人心醉,美得傾國傾城。
荊莫仙想象不到,牧白也想象不到。
雖然牧白憑著之前的線索,已大致猜出了這個女子的來曆。
雖然牧白憑著小說中的記憶,已回憶起了那蜀中唐門的名氣與神秘。
可牧白還是無法想象,暗器居然可以舞動的如此美麗。
“寧遇閻羅王,不惹唐門郎”這句話,牧白早就聽過。飲譽武林的暗器,飄忽不定的行蹤,亦正亦邪的做派,難以捉摸的族風,都讓這個家族式的江湖門派,始終籠罩著一層神秘的麵紗。
他們既不願與名門正派結交,也不屑與邪魔歪道為伍,武林正道。民族大義均對他們毫無意義,他們永遠隻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但江湖中人卻畏懼唐門那無雙的暗器、毒藥,又苦於無法窺視唐門的真實麵目,便將其歸為江湖邪派,敬而遠之。
可唐門弟子卻絲毫不計較世人評論,依舊獨來獨往,行走江湖。
這些就是牧白在剛下馬車後,回憶起的關於唐門的資料。之後策馬尾隨,與其說是為了混入江湖的庇護,還不如說是牧白對這個神秘的唐門,產生了無可抑製的興趣,所以才悄然跟來。
可即使是有興趣,牧白現在好歹也是個修真之人,地位不一樣,心態上自然也有所區別。雖然好奇,牧白卻也並未太過看重,可如今見到這漫天飄飛的暗器時,牧白呆住了。
那與其說是廝殺,還不如說是一個美人的月下獨舞。
山穀之中,月色朦朧的身影忽然一躍,那數不盡的星光在其身周傾瀉、盤旋。精妙的手法與心思,讓那些飛舞著的暗器相撞、盤旋、飛射、迂回,交織成了一片銀色的絲舞,飄落出一地血紅。
最精妙的是,那些飛舞的暗器中,總有一兩隻宛若玉盤的旋鏢,會在女子身形躍起後,迂回至那少女的秀足之下,任其輕輕一點,再飛轉而出。女子的身影,便也在這一點中,舞動著傾城之姿,節節拔高,宛若禦空而去。
夜晚,所有的色彩都暗淡了,唯有那女子當空而舞的月影,與銀絲般遊走的星光,在山穀之內旋轉、變幻、渲染……
隻是,天有無常日,人有力盡時,正當牧白迷醉於那動人心魄的舞姿之時,隻見那清麗女子卻是嬌軀一頓,隨即飄然而落,終於再歸凡塵。
看著那漫天飄風的銀絲,終究落成了一地星光。牧白也轉而明白過來,對方的暗器,用完了。
再看那剛剛龜縮在山穀一角的眾人,似是早有準備,每人手上都拎著一塊碩大的軍用巨盾。剛剛那一陣銀絲雨,雖然依舊對他們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卻終還是有一部分人活了下來。
“嗬嗬,不愧是唐門的‘漫天花雨’,我等早有防備,居然還是死傷如此之眾,隻可惜今日卻要成絕響了……”說著,一幹人也紛紛拋下巨盾,陰笑著走了出來。
看著漸漸圍攏的眾人,女子卻是並未再說話,朦朧的月色暈染著她清秀的麵孔,露出了一抹淒美絕麗的笑容。
緊了緊手中的最後一柄飛刀,女子看著圍上來的眾人一笑,正想要自盡之時,卻見那眾人身後一道白影飄忽而過,接著便是漫天血影,肆意翻飛,追隨著那抹飄忽的白衣,仿若梨花染血般,說不盡的風華。
牧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出手,但當他看到眾人圍攏而上,那女子淒絕而笑之時,牧白便再也忍不住了。若是什麼事都不能做,不敢做,那自己還修什麼真,成什麼仙?修仙成道,為的不就是有一天可以護自己想護之人,做自己想做之事嗎?
所以,牧白動了,而且動的幹脆利索,沒有留下一個活口。在那“劍挪移”的身法之下,牧白即使沒有動用七魄之力,措手不及之下,也不是這些凡人可以抵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