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1965年8月5日
20時47分 南中國海
酒逢知己千杯少。
海狐與那銀須老者趙海天幹了幾杯白蘭地,已有些微熏了。他從戒備森嚴的心理圍牆中一點一點走出來,開始敞開心扉,與趙海天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談什麼?
談故鄉,談舊事,說也說不完,感歎良多。
他們坐在波塞冬大廳最偏僻的角落裏,一邊欣賞著節目,一邊小酌慢飲。海狐從來沒有這樣暢快過,搞他這種職業的,很多話都憋在肚子裏,來到台灣這個彈丸之地後,更是鬱鬱寡歡,整天把自己都搞得陰沉沉的,跟暗夜裏的鬼似的。現在來到海上,倒沒了約束,就像放出籠子的鳥,說不出的輕鬆自在。
當然,跟所有暗藏的特工一樣,他的眼睛也時不時地往場上瞄上一瞄,看看動向,猜猜進展。以他豐富的經驗推斷,這船上打葉恒艮主意的並非他一家,明明暗暗,若隱若現,還有幾支人馬。他搞不清楚這些人所為何來,但似乎藏著不為他所知的陰謀。
他們到底在找什麼?
“丁老弟,你在看什麼?”趙海天摸著胡子,笑眯眯地看著他。
“隨便看看,這大郵輪就是熱鬧,千奇百怪的人,千奇百怪的事啊,讓人眼花繚亂的。”海狐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回答。
趙海天點點頭:“也許我們都跟不上時代嘍!不過你還年輕,不像我這一大把年紀的,骨頭都鬆了,想跑也跑不動了。”
海狐擺擺手,說:“我也是要退休的人了,哪裏談得上年輕。你看,那才是年輕人的天下。”他指著舞台上一群奔放的舞者,歎息道。
晚會已進入尾聲,但人們的熱情依舊高漲,似乎要為不良的天氣作一些補償。
敏感的職業嗅覺讓海狐聞到了特別的氣味,他覺得,幽靈會有東西在瞞著他,他們做的一切,並不是全是為了他們之間的約定,而是另存目的。
他沒那麼傻,被人賣了還幫人家數錢。
海狐坐不住了,他要問清楚原因。他站起來跟趙海天告辭,說自己的頭有點兒暈,需要回房休息一下。
他沒有說謊,他的頭確實有點兒暈,腳步有點兒蹣跚。但他沒失去理智,還清楚於幽靈會聯係的暗號。
在他的背後,趙海天遞了個眼色,一個牛頭小醜漫不經心地轉了一圈,然後遠遠地尾隨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