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隻在很小的時候,給太爺爺掃過一次墓,但因為這個位置實在特殊,所以我一直銘刻在心。
一望無垠的綿延山脈,隻有一座孤墳屹立山頂,像是真山之寶,將山間所有靈氣孕育囊中,這就是太爺爺的墓。
“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這老太爺,本來是想靠著自己的身軀,鎮得村子順風順水,隻可惜這鬼嬰誤了大事。”在我店頭之後,許道士一個人在那喃喃自語。
“你究竟想說什麼?”許道士嘴裏肯定蹦不出什麼好事,我隱隱覺得,他八成是想說,太爺爺詐屍了。
果不其然,八九不離十。
這個牛鼻子老道,說是太爺爺生前鎖住的厲鬼的太多,身上沾染著無數厲鬼的碎片。由於怨氣聚集,所以厲鬼得以脫離太爺爺的身體,形成了這座活人斃命的鬼山。
可我還搞不清楚一點,現在這裏一片紅光,無風無雨,與之前的景象截然相反,我們究竟是到了哪裏?
許道士瞅了我一眼:“我們都在那鬼嬰的肚子裏。”
“是不是挨到天亮,我們自然就出去了?”
“天亮?”許道士陰森森的笑了起來,“怨氣一日不除,這座山永遠也別想見到太陽。”
我不想再跟這種悲觀主義者說半句話,這個混蛋除了嚇人,什麼都不會。反正我是不怎麼害怕的,既有鎖魂鐲附體,二娘又認識我,再說還有太爺爺罩著我,再厲害的鬼,我也不怕。
沒想到的是,一個小小的鬼嬰,肚子竟然比一座宮殿還要大。裏麵穿插著鮮紅的管道,共同延伸向一個終點,生理課上也學過,人所有血管,最終都會於心髒處交織在一起。
許道士拉著我,繼續往前走。
鬼嬰肚子裏的惡鬼,就像鯊魚一樣,嗅覺敏銳的很。一聞到有活人的氣息,立馬鋪天蓋地的往我們這邊飛來。
皮包骨頭,雙眼凹陷,身體近乎透明,發白的長舌能繞著脖子打上幾個蝴蝶結。這群醜鬼,先是舔了一下許道士的斷臂,一個立馬就被反的魂飛魄散。
有了前車之鑒,剩下的家夥都收斂了動作,隻是圍著我們一直打轉。流著泛黃的口水,嘴巴吧唧吧唧的,跟漏勺似的。
真是夠惡心的,我咧著嘴,把頭扭過九十度。
驀然回首,那人就在燈火闌珊處!我剛一轉頭,就看到了有隻鬼,身姿曼妙,穿著喜慶的紅袍子,長發披肩,跟這些鬼比起來,簡直是美若天仙。
二娘!
我興奮的喊了一聲,拽著許道士就往二娘那邊跑。
在我的滿心期待中,二娘徐徐轉過頭來,飄飄的長發中,飛出了一條手腕粗細的舌頭。那舌頭徑直逼向許道士,宛如一條蟒蛇,緊緊的盤旋起來。
血水嘩嘩的從許道士脖子上往下流,不過我的注意力,全在眼前的這張鬼臉上。
幹巴巴的皮膚,像是樹褶子堆疊在了一起,完全不和比例的鯉魚嘴,菱角分明的鷹鉤鼻,這麼醜的女人,根本不是二娘!
看到緩緩下流的血水,本以為許道士要掛掉了。過了一會,我才發現,血水都是從這厲鬼的舌頭中溢出來的。
“葉寡婦!”許道士氣都沒喘,愣是蹦出了這麼一句,“原來你也是被這鬼嬰,給吸進了肚子裏。”
不過那葉寡婦,已經完全聽不懂人話。她隻記得許道士害過她,所以不顧一切的想要報仇,發瘋似的往許道士身上撲。
尖牙,利爪,全都伴著她的襲擊,化為了一灘血水。
見到葉寡婦的慘狀,許道士愈發緊張的抓著我的手,掌心溢出的汗水,膩的我相當難受。
“臭道士,你不是背著把劍麼,拿出來攻擊啊,總是膩著我算怎麼回事。”我沒好氣的訓斥道。
“拔劍?”許道士驚訝萬分,“我的劍至剛至陽,隻要劍一出鞘,這鬼窟的所有厲鬼都會聚集而來,到時就算你有鎖魂鐲,也是難逃一死!”
“我不信。”我搖頭道。
許道士一怒之下,強行拉起我的胳膊,挨在了葉寡婦身上。
好、好冷。我的身體瞬間一片冰涼,腦海裏更是浮現出了女人上吊的畫麵。
“你在幹什麼?”我憤怒的質問許道士,嗓子眼蹦出的,卻是發嗲的女聲,我瞬間就被嚇的有點懵了。
“小子你攻力尚淺,鎖魂鐲在你手中,根本鎮不住其他的魂魄,就這點屁大的本事,就別在本道麵前裝逼。”
原來這鎖魂鐲,不僅能鎖魂,還能吸人魂魄。剛才我碰觸葉寡婦的那一下,應該是把葉寡婦的魂魄吸到了自己身體裏麵,可因為自己控製不了,所以連聲音都被葉寡婦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