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逃不過的命運(1 / 2)

外頭下著淅淅瀝瀝的雨,滴答滴答敲在玻璃窗上。宋詞睡得很不安穩,她又陷入了夢魘,那個纏繞著她不肯離去的噩夢。

到現在她仍清楚的記得那個夜晚,清明時節,天氣格外潮濕黏膩。臨下班,宋詞被經理喊去陪同出席待會兒的應酬,縱是萬般不願,她也隻能心裏腹誹幾句,麵上還得賠著笑臉。

出發前,宋詞跑去樓下藥店買了一堆醒酒藥,不管有用沒用,她挑了幾樣貴的,付完錢塞入包裏,仿佛吃了一顆定心丸。

假如時光可以倒流,她一定不會答應參加這次的應酬,哪怕被訓斥,哪怕被辭退。甚至她願意聽從父母的要求,留在家鄉做一個閑職,每個月拿著三千塊的薪水,不再想著夢想理想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隻要有人給她重新來過的機會,她願意哀求,她願意付出無數代價,但沒有人給她這樣的機會。

她隻能在夢裏一次一次看著自己步入深淵,卻無能為力。

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錯,宋詞吃了一大把藥,卻依舊喝得昏昏沉沉。合同順利地簽了下來,送走各個老板,宋詞和經理道了別,大概是喝多了,她又返身去找洗手間。

跌跌撞撞進了單間,宋詞撐著下巴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再次醒來隻聽外麵傳來一陣曖昧的喘息呻吟聲。這個年代,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都聽得出這是什麼聲音,宋詞紅著臉,心怦怦直跳,她趕緊捂住胸口,生怕這心跳聲被人聽了去。

等到外麵的聲音逐漸平息,宋詞貼在門板上聽了會,開了條小縫偷偷覷著,見外麵沒人才敢大著膽子走出去。宋詞怕又遇到什麼尷尬的事,抱著包擋在眼前逃也似的跑了。

睡夢中的宋詞聽到命運的齒輪「嘎吱嘎吱」的轉動的聲音,她極力伸手想阻止自己,她想告訴那個奔跑的女孩,不要跑,慢慢走,不會有事的,別跑!可女孩聽不到,她依舊奔跑著,直到不小心撞上人群。

那群人大多打扮的花枝招展,臉上掛著令人害臊的媚笑,身上的布料少得讓宋詞懷疑那是否能稱作衣服。被撞的那幾人不耐煩地朝宋詞翻了個白眼,其中一個陰陽怪氣地說,「喲,哪來的小丫頭,跑這來攀高枝,也不看看你那樣子!」

「我……我……」宋詞漲紅了臉,不知該怎麼辯解,轉頭朝包廂內望了一眼,隻一眼她也沒看出個所以然,隻覺得或許又是哪家權貴子弟出來找樂子。

有些不屑地哼了聲,宋詞帶著倨傲回了句,「別以為誰都跟你們似的!」

宋詞的父母不放心女兒獨自出去闖不是沒道理的,宋家雖說不上大富大貴,但也絕對比一般人要富足的多。宋家就這麼一個寶貝疙瘩,每個人都把宋詞捧在手心嗬護著,對她那是有求必應,這就把宋詞慣出點小姐性子。

這丫頭長得甜脾氣卻強得跟頭牛,沒多大能耐卻有點文人似的清高,時常感歎世界黑暗卻仍舊活在童話裏。大學畢業後考研失利,給小丫頭打擊得不輕,第一次踏上社會,既不懂得察言觀色,也不懂得溜須拍馬,到處碰壁,偏偏還不肯吸取教訓,直言直語,一點不通曉人情世故。

氣話剛出口,宋詞就有些後悔,畢竟是人家的地盤,但道歉的話無論如何都是說不出口的。她無措地絞著皮包的背帶,昂首挺胸地直視著對方,給自己打氣一般抬著下巴,像隻隨時要發動攻擊,卻隻長著乳牙的狼崽子。

「吵什麼呢!」包廂內傳來不悅的聲音。

略顯豐腴但風韻猶存的婦人賠笑道,「唉喲,張少,沒事沒事!」

那群人訓練有素地排隊進了門,宋詞堪堪停留一會,隻聽剛才那被喚作張少的人又說,「就這樣的庸脂俗粉?不知道我們賀六少喜歡有氣質的嗎?」

裏麵一陣哄笑,宋詞鄙夷地摟緊了皮包,正準備大步流星地離開這是非之地,卻聽裏麵另一人的聲音響起,有些威嚴和不容置喙,「外麵那個不錯,讓她進來。」

這回宋詞是真有些怕了,撒開腿跑了起來,奈何酒勁上來,根本逃不過幾個高大壯實的保鏢。她哆哆嗦嗦地站在包間門口,不斷掙紮,妄想掙脫保鏢如鐵鏈般的手臂,可這一切都隻是徒勞。

頭發有些淩亂,頰邊兩抹粉紅,綴著淚水的眼睛可憐兮兮地望著對麵沙發上看好戲的幾個年輕男子,來回逡巡幾遍,視線停留在中間那個默不作聲的男人身上,宋詞結結巴巴地開口,「我不是,我不是這裏的!我,你們放開我!」

鴇母有些同情這個小姑娘,滿臉稚氣,不是在校大學生,就是剛出校門的小丫頭,可誰讓她自己撞槍口上來呢,這幾個可不是普通的有錢少爺,她得罪不起,「六少,她……」

「出去。」

欲言又止,老鴇也幫不了這姑娘,暗暗歎了口氣,隻希望這姑娘自求多福。賀聿修做了個手勢,保鏢和鴇母利索地退出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