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真的累到了,沒多會兒,宋詞便歪著腦袋靠在車窗上暈暈乎乎地睡了過去。奚岑方瞟了她一眼,心道:警惕心這麼差,被人賣了也不奇怪。
車子在高速公路上開了許久才慢慢靠近一片較為偏僻的住宅區。
要不是胸口發悶,宋詞一時半會兒也醒不過來,「唔,這是哪兒?」她揉了揉眼睛,聲音依舊有些含糊。
「你怎麼就不怕我呢?」男人對此頗為好奇。
「嗯……」宋詞遲疑了會,試探著說道,「大概你看著比較像好人……吧?」
奚岑方搖搖頭,無奈地笑著,「下車吧,見了人要懂禮貌,他也不是什麼壞人。」
「哦。」宋詞抿緊嘴,突然覺得口幹舌燥,手指交握著擺在身前,總算顯出一絲不知所措來。她倒也不是真的害怕,隻是男人沒告訴她將要麵對的是唐家人、賀家人,還是別的什麼人,總得讓她有個心理準備不是。
現已到了中夜,天空繁星閃爍,除了偶爾傳出的幾聲蟲鳴,隻剩他們腳步的窸窣聲。宋詞垂著頭跟在奚岑方身後,指尖在涼風的浸染下變得沒有熱度。還沒容得她胡思亂想,便有人站在大門口將他們引了進去。
「來了啊。」客廳正中是位看似儒雅卻依舊帶著精明的中年男人,一身剪裁合度的西裝,手裏捏著茶杯動作優雅地抿了一口。
賀聿修那身氣度大概全是承襲自他父親,兩人一舉一動有著說不出的相似。
「宋小姐,坐吧。」此等景象若是被旁人見了,說不定會誤以為是親厚的遠房叔侄女,「喝點什麼?」
「呃……茶,謝謝!」賀聿修是隻小狐狸,他爸就是隻道行高深的老狐狸,宋詞怎麼都不會被那和煦的笑容給騙了。
「宋小姐同我們家聿修的事,我也是最近才得知,的確是我們賀家的錯。」賀遠端做了個手勢,便有傭人恭敬地端了茶水到宋詞麵前。
宋詞沒想到他這麼直接,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應對。將茶杯湊到鼻尖輕輕嗅了嗅,若猜得不錯,該是都勻毛尖,她不懂吃茶,以前隻是附庸風雅地買了一些,後來跟了賀聿修,就隨著他的喜好得了不少好茶。
「聽說宋小姐一直都有進修的打算,國內這些學校怕是看不上,不如出國看看。」賀遠端停下手中動作,定定地看著宋詞,眸色深沉卻不咄咄逼人。
「賀先生太抬舉我了。」宋詞擺弄著茶具並不抬頭,「以前年紀小沒有自知之明,現在隻想安安生生和父母隨意過過日子。」
兩人各自沉默了許久,賀遠端才開口,「倒也不錯,但要委屈宋小姐先在這兒將就幾日。」
這自然容不得宋詞拒絕,況且賀家這樣的名門望族,也不怕宋詞掀起什麼風浪。就算她真有本事鬧得滿城風雨,賀家也能讓所有人閉嘴,畢竟在金錢和權力麵前,有多少人敢不低頭。
待賀遠端走了,宋詞癱在沙發上,後背全是冷汗,倒不是賀家人真有多可怕,而是小姑娘沒見過大場麵,自己把自己嚇破膽了。
「喂,一個人沒問題吧?聿修找不到這兒的,你爸媽那邊暫時是回不去了,不過打打電話還是可以的,你就安心待在這邊,當作度假吧。」奚岑方這話說得也沒多少底氣,這變相軟禁,任誰都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