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怎麼都沒想到會在淨果甜品裏遇見陳森墨和他的新歡,那個依偎在他身邊的女生,穿黑色長筒襪,亮黃色的高跟鞋,眼角眉梢都沾染閃粉,眼光流動,滿室升溫。我不得不承認,相對於她來說,我確實不像個女生。
落地玻璃上映著我灰頭土臉的狼狽模樣,亂七八糟的頭發全靠頭上那頂棒球帽遮擋,為了避免被他們認出來,我還特意壓低了帽簷,灰白色的牛仔褲下麵是一雙穿舊了的黑色匡威帆布鞋,最重要的是,我從來不化妝,並不是對自己的容貌有多麼的自信,其實,睫毛膏,眼線液,那些玩意兒我全有,我解釋說:不化妝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懶。
為了這個事,森墨跟我吵了好幾次,他本來是很有修養的男生,對著我也就用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語氣勸說,你是女生啊,有哪個女生是不愛漂亮的,你就不能修修邊幅?
倒是我起高腔,怎麼啦,我不修邊幅妨礙你了嗎,喜歡美女你就去找,我絕對不攔你。
其實我也隻是戲言和氣話,沒想到不久之後他竟然真的向我提出分手。我記得那天他帶我去郊區騎馬,黃昏的時候他看著太陽下山的方向,背對著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隻聽見他對我說,被汙染的城市裏不配有如此美好的景色,簌簌,正如我不配擁有如此美好的你。
他始沒有回過頭來看我,所以他理所當然的不知道他眼裏神經大條的孔簌簌在他鍍滿夕陽餘暉的背影後麵淚流了滿麵。
麵對他的選擇,我隻將指甲掐進了掌心,沒有開口,更沒有挽留。
不久之後聽好友說他身邊有美女出現了,我忍著悲傷裝作八卦的樣子隨好友們一起埋伏在他回家的路上,果然看見他牽著一個女生,雖然隔得比較遠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但是光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有多開心,我想,那應該就是在愛情裏了吧。
鼻子裏酸酸的,我凝一下神,滿不在意的吆喝大家走啦走啦,有什麼好看的。好友們知道我心裏不舒服,想著辦法哄我開心,他們七嘴八舌的說,一點都不漂亮,走路還是內八字。還是簌簌這樣最好,陳森墨是腦袋進水了。
被眾人簇擁著的我隻笑笑,明白那不過是大家安慰我而已,雖然隔著很遠的距離,但是我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那是真正的美女,能把白衣服都穿得那麼好看,沒有姿色是做不到的。
回去之後我在QQ上對森墨說,我看見你女朋友啦,真漂亮。他發了一個微笑的表情給我,簌簌,其實你也很漂亮。
我懶得跟這麼虛偽的人說話,直挺挺的往床上一躺,想起他曾經說過要給我快樂……不是說了不難過了,為什麼眼淚會流呢。他曾許給我快樂,於是我不能不快樂;如今他拿走了給我的愛情,我便獨自收留我的愛情。
可是為什麼,要讓我在這麼尷尬的場景下,遇見他呢。
[二]
他們就在我旁邊那桌坐下來,我努力把頭壓得很低,可是錦笑那個白癡偏偏就在這個時候進來了,四處環視了一遍之後驚喜地發現了匿藏的我,興高采烈的叫了一聲,簌簌!我的腦海裏閃現出兩個大字,丟臉,她拖著身邊的人朝我走來,在我對麵落座,麵對我憤恨的眼神一臉無辜。
直到森墨叫我,錦笑這才明白,她的臉色忽然之間就變了,不冷不熱地轉過臉來對我說,不要哩他,始亂終棄的家夥。她身邊的男生看了我一眼,我的臉唰地一下紅了,錦笑你瘋了啊,亂說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