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突出重圍(1 / 3)

滕美兒感覺頭昏昏沉沉的,幽幽地醒過來,手還被反銬著,嘴還是被堵著。天已經蒙蒙亮了,一身的露水使她的黑色小衫全都濕透了,胸型一下子更加明顯,旁邊那個中國男人,此刻卻沒看她的胸,而是在興致勃勃地拿著他的墨龍刃像割豆腐一樣給一隻大山鼠剝皮、去內髒,又削下一塊肉來,津津有味地嚼著。滕美兒皺著眉頭,直感覺一陣惡心,吃生肉在野戰生存中並不稀奇,滕美兒也接受過這樣的訓練,可是像林雲龍這樣把生肉嚼得倍兒香跟吃牛肉幹似的她第一次見到。

林雲龍在頃刻間吃光了一整隻老鼠,愛惜地擦了擦刀,那刀上的血跡似乎與刀刃完全隔離一樣立刻幹淨起來,將刀閃電般插回到鞘內,又用袖子擦了擦滿嘴的血,這才扭過頭來,冷冷地衝她說:“聽著,再耍花招,我真不客氣了!”

滕美兒點點頭,林雲龍再次把她的嘴解開,從背囊裏掏出一袋壓縮幹糧,打開,掰了一大塊塞進她的嘴裏。

“原始人,你很喜歡吃老鼠肉嗎?”滕美兒嚼著幹糧問。

林雲龍冷著臉說:“幹糧有限,我得保證你活著。”

“那你為什麼不給我吃老鼠肉?”滕美兒笑著問。

“我……”林雲龍知道這個女人的嘴厲害,也無可奈何,“怕你吃不慣又吐出來浪費東西!”

“謝謝你,你對我真好!”滕美兒說。

林雲龍沒說話,過了一會兒發現滕美兒沒再說什麼,回頭看了一眼她,猛地發現,滕美兒居然哭了,他有些尷尬地說:“你哭什麼?”

滕美兒眼睛帶著淚花,忽然說道:“我是在想,沒想到我作為一個俘虜,還能享受到押解者的優待。我還在想,好像從來沒有人在乎過我的感受,今天……還是第一次。”

“你……你沒必要想那麼複雜吧?”林雲龍冷冷地說,“我的任務是要帶著活的你回去,在這個過程中,我要保證你的身體健康,除了這個,我可沒想那麼多。”

“我們這樣無目的地走下去,究竟什麼時候能到你的國家?”滕美兒問。

“不知道。”林雲龍隻好如實回答,現在他所能借助的設備,隻有自己多功能野戰手表上的小指北針。

“這片森林中最接近你們國家邊境的地方,是紅牛穀,你想辦法抓個遊擊隊員,問問他紅牛穀怎麼走不就行了?”滕美兒忽然說。

林雲龍異樣地看了滕美兒一眼,滕美兒的表情很真摯,紅牛穀這個名字,林雲龍有過耳聞,想想,滕美兒說得有道理。又想了想,說道:“抓到了又有什麼用?語言不通。”

滕美兒笑道:“看來你們的訓練還是不全麵,隻會英語和幾個大國語言還是不行吧?你隻要能抓來舌頭,我可以幫你翻譯。”

“你真的那麼願意跟我回中國?”林雲龍看著她那雙美麗的眼睛,滿懷疑惑,連續兩天,他始終摸不透這個滕美兒的脾氣。

滕美兒沒有立刻回答,忽然,歎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我回到你的國家最終的結果隻有一個:麵對無休止的審訊,交代自己的所有罪行,然後,在你們的鄙夷聲中,接受最後的宣判。”

林雲龍沒說話,因為滕美兒說得沒錯。

滕美兒這時候把身體湊了過來,小聲說道:“你知道我是怎麼當的間諜嗎?”

林雲龍不置可否,說實話,他還真想知道,是什麼讓眼前這個美麗的女人成了一個間諜。滕美兒把林雲龍的沉默當做了默許,還真講述了起來:“我是R國人,我一直這麼以為,這是我的公開國籍,也是我的組織給我的國籍。我模糊地記得,五歲那年,我在一個什麼地方玩耍,忽然被人帶走了。從那時候起,我的童年就沒有了。我被帶到了一個荒島上——說實話,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那個島到底在什麼位置,盡管我在那裏生活了十年。十年的時間,我,一個小女孩兒,整天接受的訓練是怎麼樣撒謊,怎麼樣騙人,又怎麼樣取得別人的信任,怎麼樣從別人的嘴裏問出我需要的話來,怎麼樣使用各種武器、設備,怎麼樣殺人——我知道一百一十種徒手致人死亡的方法——當然,現在看來,對你沒什麼效果。我不得不學,因為隨時都有槍頂著我的後背,隨時都有凶神惡煞一樣的督導用蘸了海水的皮鞭抽在我的身上。我是那批來自全世界的孩子中,學習成績最優秀的。我得到了信任,得到了重用。我獲得了自由——被人用線牽著的自由。我的存在,隻是一次又一次地用各種辦法完成上麵交給我的任務,為了完成任務,他們從來不會考慮我會用什麼辦法……肉體的,還是金錢的,還是別的……很奇怪,我後來居然喜歡上了這種刺激,獲取別人的秘密或者是生命的刺激。直到有一天,我在組織的絕密文件中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秘密——一個關於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