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5章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二) (1)(2 / 2)

他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就沉默了太長時間,而鬱寧投來的目光也包含了幾許擔憂。嚴可銘微微一笑,引開話題:“我在想賀臻很幸運,如果是你的話,他值得回來。”

這句倒不是假話,隻是並非他剛才所想罷了,聽到他這樣說,鬱寧怔了怔,很認真地說:“謝謝你這樣想。”

話說到這裏因為上半夜那件事而有的芥蒂多少可以散去些,散不去的也可交給時間。鬱寧喝完咖啡後無意看了眼鏡子,猛然發現自己絕對稱得上蓬頭垢麵,她不好意思再待下去,正要回自己房間,嚴可銘叫住她:“RADA的信到了,應該是你的麵試結果。我放在那邊的小茶幾上。”

這段時間她忙得已經差不多把這事忘光了,聽到嚴可銘一提,才想起按時間來說的話,其實早兩周就該到了。遲到的未必是好消息,而鬱寧對上這樣的學校也著實沒信心,當著嚴可銘的麵把信拆了,兩個加黑加大的單詞跳入眼簾:Unconditional Offer(無條件錄取通知)。

她驚詫地望向嚴可銘,後者看她的神情,皺了一下眉:“難道沒錄?”

“錄、錄了……!”在鬱寧看來,這才值得驚詫。

嚴可銘的神情一下輕鬆起來:“現在你應該睡一會兒。醒來再看,就有真實感了。”

她就真的再去睡了一覺。醒過來頭不那麼痛了,錄取信也擺在床頭,但嚴可銘說的那句醒來後就有真實感了似乎並沒成真。她依然如在雲端。

鬱寧下意識地去摸戒指,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摸了個空,她的心跟著這個動作一起落空起來,低下頭一看,胸口前空空如也,連戒指帶項鏈都沒了影蹤。

除了今天上半夜被嚴可銘解下來一次,這戒指從來沒有離開過鬱寧。一時間她的冷汗全都泛上來,在自己房間裏先是找了一回,一無所獲後匆匆換上衣服又去工作間找,從下午找到半夜,連晚飯也沒吃,找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連地板都撬起來一寸寸地找,也還是沒找到。

每次大哭後,她在這段時間前後的記憶都會有些紊亂,據心理醫生說這是個體時有發生的一種自我保護機製。但鬱寧很確定至少在這個房間裏時,戒指還在的,她還記得把它攥在手心裏的溫度,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除了嚴可銘的臥室。

這是賀臻臨走前送給她的最後一件禮物,從嚴可銘那裏聽說這枚戒指的主人是賀臻的母親後,鬱寧也一直把它當做一件極珍貴的紀念,更何況隨著住處失竊和失火,這也是她僅有的關於賀臻的東西了。鬱寧無可避免地焦急起來,終於無可忍耐地給嚴可銘去了個電話,吞吞吐吐地請求他讓她去臥室找戒指。

嚴可銘對此倒是無所謂,說臥室的門沒鎖,可以隨時進去。得到許可後鬱寧沒有多想,就心急火燎地衝進去,在鋪得一絲不亂的床上一分分地看過,甚至把床墊掀起,又去看了床底下,可那枚戒指始終不肯現身。

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的狀態下進嚴可銘的臥室,那是間很大的屋子,床隻占了不算大的一部分空間。鬱寧慌雖慌,除了床鋪這一塊別的地方並不去動,連看也不多看,找完一遍一無所獲後,就把床再整理好,又回到工作間繼續找。

第二天嚴可銘過來時,看到的是在地板上睡得正沉的鬱寧,眉頭緊蹙,看起來像是在一個並不愉快的夢裏。他把她拍醒:“這房子裏是缺床嗎?”

鬱寧一下子驚醒,看見嚴可銘後眼睛瞪得更大,情不自禁地就攀住他的袖子:“嚴先生,能不能請你幫忙回憶一下,你最後一次看到我那隻戒指是在哪裏?”

“沒有找到?”嚴可銘問完後,鬱寧的臉色立刻暗淡下來,“在你脖子上。我把它摘下來,你就哭了。”

鬱寧的身體略略一晃,失望地低下眼:“沒找到。”

“你起來。今天《劇院風情》恢複演出,用的是昨天的演出計劃,一天兩場,我們現在去劇院,戒指叫傭人們來找。”

她聽完第一反應居然是問:“可是女主角誰來演?”

“周鵑。”他說的是樊燕的替角,預演的三天就是她替代當時想來已是病入膏肓的樊燕上的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