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個熱水澡後,小妖裹著浴巾蜷縮在床上。筆記本打開著,情報網搜索欄那裏停留‘顧白’兩個字。奇怪的是,跳出的頁麵是一片空白。簡單的說,以她花費三年建立起來的情報網,竟然查不到顧白任何的線索。
點燃一支煙,安靜的靠在床頭看著天窗:“他是誰——”
都過去那麼久了,老天爺為什麼還不放過我?該經曆的我都經曆了,能做的我都已經做了。可是做不到就是做不到,連死這個權利都被他奪走了。死去的人可以什麼都不管,再也不用在意這個世界。可是活下來的人呢?
想著想著淚水湧了出來,冰冷兩行打濕臉頰。她已經沒有了擦的力氣,隻能任由悲傷思緒淹沒自己。身體打了個寒噤,被子和空調卻起不來作用。當失去他和他們之後,無論是什麼季節,她都冷得害怕。
手指無意碰到鼠標,一個頁麵跳了出來——
李氏財團遭遇海難,屍體在幾天後被打撈起來,除了樂正愛雪兒外,無一生還。
而所有的爭論焦點是,李佑無和樂正愛雪兒結婚後,已經將所有的財產移到她的名下。至於樂正愛雪兒是否生還是關鍵。至於李氏財團富可敵國的資金,至今還在凍結當中……
手足無措的關上頁麵,小妖咬著手掌痛苦嘶吼著。緊閉的雙眼阻止不了淚水的肆意,她聲嘶力竭的捶打著枕頭,直到血腥味在口腔中彌漫開,她還是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
她記得那天是全家人去海上度假,結果遊輪出了問題。在無數聲爆炸後,船體崩塌。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奄奄一息的李佑無用盡全部的力氣,把她托上了最後一塊完整的船體上。看著他漸漸沉下去的身影,她無助絕望,淚水無聲落下。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幾天之後,那場海難隻有她活了下來。而醒來後的幾個月裏,她腦海裏隻有一個聲音,李佑無最後的聲音,讓她好好活下去,不要想著去死……
喬聽見閣樓裏的響聲,穿著睡衣匆匆上來,站在門口敲著門。站了幾分鍾也敲了幾分鍾,小妖卻躲在被窩裏,雙眼空洞的直視前方,和死人沒差別。
“孩子,你不能這樣對自己。你要好好活下去,不要再這樣虐待自己了。已經過去三年了,在天堂裏的他們不會想看見這樣的你。我知道你很難受,我知道你很想他們。可是他們已經死了——你要做到忘記他們,重新開始生活。你不是一個人,你帶著他們所有人的希望。不要——不要再這樣對自己了——”
喬說著說著就哽咽了,捂住自己的臉,冰冷的淚水卻肆無忌憚的落下。她曾經是李家的一個女仆,在聽說那個事故後趕回了李宅,也是在那裏,看見了麵如死灰,絕望無助的樂正愛雪兒。
從此以後的三年,樂正愛雪兒變了,變得不愛跟任何人說話。她不想以這個身份活下去,就取了小妖這個名字。
妖,可以不用心跳和呼吸活著……
在門口守候了很久,感覺裏麵沒聲音後,喬才不放心的離開。
枕頭被淚水打濕,臉上的淚水已經風幹,隻剩幾道交錯的淚痕。
小妖安靜的靠在床頭,摸來旁邊的煙,胡亂的為自己點上。短短二十四年的時間,她以為已經得到的幸福和安定,卻全部破滅在那場海難裏。
是人為的還是意外?她到現在還不能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