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偏頭斜看了眼肅遠知,懶得開口。
身後的小家夥伸出白嫩的手扯了扯兄長的衣袖,撅著嘴楚楚可憐地道:“哥哥…阿晉想出恭了…”
肅遠知忍不住想笑。卻被沈默了掃了一眼,趕緊偏過頭裝忙。
沈默牽過幼弟的手,旁邊伺候的丫鬟在的便帶著兩人從大殿側門出了屋子。
屋內恢複了一派和氣。
閔柔和閔靜剛走出屋子,穿過左側的抄手遊廊不遠,前麵的領路的金福突然腳下頓,停在西跨院的院門前,轉過頭來直直盯著兩人。
“二小姐,舞衣給我吧?”金福人高馬大地攔在前麵,將手伸在閔柔米麵前,冷聲道。
閔柔驟然想起那日金福眼睛都不眨地跳進荷花池撈屍的樣子。這手,是碰過屍體的…
下意識地就往後縮了縮,閔靜躲在閔柔後麵,眼睛都不敢抬。
金福見兩人漏了怯,得寸進尺般又往前逼近了一步,不容置疑地開口道:“給我。”
閔柔將卷著舞衣的手背在了後麵。
越是緊張,越是疑竇重重。她們著急要,就越是不能給。閔柔咬了咬牙,隻能賭金福身為奴仆不敢對她動手。
“我不能給你,這是靜姐姐的衣服。既然出了大醜,更該拿回去時時警醒,做暮鼓晨鍾,免得忘了今日之恥。”閔柔恨恨地道,目光灼灼,已是毫無懼色。
金福自然聽不出來閔柔話中有話,卻看出來小娘子是鐵了心的不想給,想到辦砸了事情夫人向來責罰的狠,心裏越發著急。眼珠子一轉一橫心,又往前跨了一步,仗著比閔柔高出半截,便越過閔柔頭頂直接去搶背後的舞衣。
閔柔人小躲不過,隻能死死拽著就是不鬆手。
心裏憤恨,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閔靜嚇得花容失色,見兩個人拉扯的難解難分,連忙回過神去幫閔柔。金福沒想到軟軟糯糯的閔靜會突然出手,手裏突然受力,線突然斷開,南珠淅淅地灑落了一地,反應過來時舞衣已經被閔靜拽在了手裏。
閔靜忙撒腿就往回跑。
事情功虧一簣,金福氣不打一處來,邁開步子就追。閔柔扯著金福的衣服跟在後麵跑。
月色零星,閔府的彩燈高懸,忽明忽遠。
閔靜一手拿著舞衣,一手拽著身上裹著的綢布,順著長廊邊跑邊回頭看後麵步步緊逼的金福,有些慌不擇路,還沒跑多遠,一轉頭就結結實實地裝上了一個結結實實的胸膛。
來人比閔靜要高半個頭。閔靜被裝的有些眩暈,退了半步,一抬頭,就看到肅遠知抱著雙臂,壞笑著看著她。
閔靜被嚇了一大跳,忙半福了一下想要施個禮道歉,手一鬆,手裏的杭綢便順著光潔的肌膚往下滑。
閔靜隻好急忙抓住。
肅遠知上前一步虛扶了一下,笑道:“小姐不比多禮。”
閔靜燒的滿臉通紅。還好月色掩映下,看的並不真切。
金福和閔柔跟了上來。一件來人,金福連氣都不敢喘,忙換了副神色諂笑著彎腰道:“是肅公子,奴婢有眼無珠,衝撞您了,公子別見怪…”
撞到他的明明是這位閔家小姐,這婢子這樣說豈不是指桑罵槐?肅遠知蹙了蹙眉,閔家怎麼會有這樣不知輕重的下人?
閔柔抬眼看了看來人,見肅遠知在月色下,玉麵長衫,溫文翩然,激動不已,下意識地就張口就喊道:“哥……”
哥字吐了半個音,生生卡在喉間。
閔柔慌張地看了下金福和閔靜,低頭掩蓋住眼裏的驚亂,支支吾吾地轉了音調:“公、公子、怎麼會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