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舞這些話說出，猶如一柄出鞘的利劍，鋒銳無匹，其寒光閃爍，讓人感覺光彩奪目。
但當陽舞的目光重新落到贏惢又落到山辛夷身上的時候，原本那股鋒銳無匹的氣勢頓時盡數收斂，溫笑著猶如鄰家小哥在低聲細語著告訴你，街上有哪些惡霸，要如何對付。
贏惢聽著，微微頷首，這樣的軍國大事，可謂是一舉一動，都將決定無數人的命運。
而今的局勢，帝國即將內亂，原本對草原大陸保持的優勢就將大舉消亡。燕國後裔所統領的薊鎮軍團原本是對抗蠻族妖族的先鋒力量，也是最核心的力量之一。但而今，這一支力量已經蠢蠢欲動，試圖恢複故國。
這個時候，就等於將蠻族身上最後一條枷鎖也解除了。
當然，還有一點陽舞顧忌了眾人的顏麵沒有說。那邊是……在此之前，秦國上下就已經將草原蠻族的倒數第二條鏈條給解鎖了。
贏惢即將帶著主力南下，進入秦地，迎戰燕生所率領的帝國軍隊主力。
此番大戰，是決定帝國誰為正統的決定性大戰。
燕生若是輸了，趙無暇還有幾分力氣可以苟活殘喘，試圖再起。但贏惢這邊要是輸了，那可是連往北跑的機會都沒有。
因為，晉城這邊失去了主力大軍，麵對北方的蠻族連稍稍抵擋都艱難，更何況再拉起大軍讓贏惢繼續大戰了。
當然……
陽舞第二點還沒有說，讓贏惢多了一份好奇。
微微沉吟了一下，贏惢開口道：“那這第二點，又是何故？”
“當年始皇遺誌……可謂是說來話長了……甚至連我，也未必能夠參透。”陽舞輕聲地說著，目光追憶到了遙遠的地方。
事關始皇帝的事情，贏惢與山辛夷都一下子提起了精氣神，盯著陽舞道：“請說吧。”
“這世上，從來沒有無因之果。始皇帝陛下當年驟然間獲得的力量來自哪裏，我想這天下無數人想多，也無數人追尋過。當年在晉陽宮，後來在驪山陵，都曾經有無數人舍生忘死去追尋。在晉陽宮，我淺嚐輒止，斬了青王蛟才得到了一部分指引讓我去了驪山陵。在驪山陵，我又僥幸得了玄龜玉璽，好歹獲得了始皇帝陛下當年的靈魂分身……”
陽舞這是第一次在人前講述自己冒險的經曆。雖然陽舞說得頗為平淡，語氣也顯得格外舒緩。但當陽舞將這些東西一一說出來的時候，其話語之間流淌的凶險光是隨便一想就能感覺到幾分可怖。
一旁的山辛夷與贏惢聽陽舞說起，更是能夠感受到其中九死一生的畫麵。同樣，也大抵猜到了陽舞為何能夠驟然之間崛起的原因。
“始皇帝陛下若是天生天賦的強者，那就不會再未到晉城之前落得如此落魄。所以我鬥膽去想，去想始皇帝陛下是在哪裏獲得的力量……”
“這個話題一直困擾著世人，但迄今為止還沒有任何一人去想到過。而今，我感覺我將有可能成為破解這一謎團的第一人。”
“而這一點，又要與草原林海蠻族與妖族的關係想起來了。”陽舞輕聲地說著，目光落到了山辛夷的身上：“這次，我會去山辛夷並肩作戰，去往林海之城，白山青城。我想，那裏應該還能找到陛下當年的痕跡。”
聽陽舞如此說，山辛夷渾身頓時微微一顫，看著陽舞，微微呼出一口氣，道：“陽舞……這……”
“等我們去了，你自然就能猜到了。”陽舞平靜地說著，重新看向贏惢：“我當然不指望蠻族那些人戰爭狂人會將此事告訴我。但我大抵猜到了，當年始皇帝為何留手的原因。”
“留手？”贏惢喃喃著，仿佛猜到了什麼。
陽舞緩緩點頭：“不錯，就是留手。以始皇帝陛下當年之雄威，自然不會擔心害怕北疆會有哪個宵小敢於冒犯帝國的威嚴。事實上，哪怕是有，最終在始皇帝有生之年時，也定然是死亡的結果。但始皇帝當年為何沒有徹底將草原林海納入帝國的疆域裏？如果用簡單的力不能支，我不信服。但如果說陛下當年有感於恩義，我卻相信一些。”
說到這裏，陽舞忽然輕笑了一聲，看著贏惢，目光微微有些冒犯，隨後悄聲著道：“當然，在用一句頗為有些不敬的話來說。我想，草原林海上定然是有那讓始皇帝陛下畏懼的地方的。用恩義，固然有。但恩義隨著時間的流逝，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一個人一直都保持著克製的。更何況，始皇帝固然英武，讓帝國強盛百年。但從始皇帝陛下當年留下靈魂分身的舉動來看，我不信始皇帝會覺得自己可以永生。如此看來，始皇帝陛下當年若是說想不到自己百年以後草原上將會肆虐帝國，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