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飾官當即打開名冊查看一幹貴公子皆不出席宴會的原因,他清了清嗓子,當眾念道,“河間王三世子李慕白感染風寒臥床不起,不能出席……
青雲侯大公子傅明遠不慎落水,重傷昏迷,不能出席——
兵部尚書楚雲天之子楚卿對花粉嚴重過敏,遂不便出席……
吏部尚書裴清之子裴元尚因家中一母貓過世,傷心過度,不能出席……”
內飾官在念到這一段時,一位世家千金竟不顧淑女形象當即一口茶水噴泄而出。
內侍官的眼睛瞥過那位小姐,身子微微抖了抖,又繼續念道,“驃,驃騎大將軍慕容雲逸因愛馬受傷,在家看護不得空……”
上官妃雪眼皮不自覺地又抽動了幾下,心道,愛馬受傷?這馬不會也是母的吧,怎麼城中的貴公子們對家中的雌性動物都特別情有獨鍾……
“禦史張大人家的二公子張慕喬因小舅公家的二姨媽家的三表弟家的四伯父……”
“好了,好了,別再念了。”上官妃雪越聽越迷糊,越聽越離譜,連忙出言阻止了內侍官,“真的難為你了,也難為了大家的耳朵。”
內侍官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吧嗒一聲將名冊合上,又轉身向上官妃雪做了個揖,“多謝上官小姐體恤。”
上官妃雪撓頭笑道,“應該的,應該的。”
因為諸位公子們像是約好了一般,病的病,傷的傷,歪的歪,一個都沒有出席宴會,所以好好的一場相親會隻剩下一群女人們各懷哀愁空自歎。
為何結果會如此,其實大家都已心照不宣。
就是因為上官妃雪的出席才令眾公子聞風喪膽,生怕自己被她瞧上,死纏爛打,萬一擺脫不了,誤了終身可怎麼得了。
礙於皇家顏麵,在場的貴夫人和小姐們都隻能繼續坐著,大家各自喝茶,各自賞花看風景,誰也不造謠惹是非,一時間倒也相安無事。
其實一個公子哥都不來,這樣的局麵唯有沒心沒肺的上官妃雪最為開心。
她正品著皇家禦茶,悠閑地翹著二郎腿,不料被上官夫人一掌狠狠地偷襲了她的後腦勺。
她捂著腦袋叫到,“娘,好端端的你打我做什麼?”
上官夫人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的低訓斥聲,“不爭氣的東西!”
上官妃雪癟癟嘴道,“你罵我也沒用,又不是我拿刀架在他們脖子上,逼他們不來的。”
事實上,就算是她拿刀架在他們脖子上,一個個逼著,他們也不會來。
上官夫人瞅著自家那個不爭氣的女兒,接連歎了三口氣之後便陷入了沉默。
上官妃雪心想,今日她母親本是抱著美好的願望來參加這瓊林玉宴的,不曾想連個女婿的影子都沒瞧到,這會兒肯定是失望到了極點,自己還是別去打擾她了,讓她獨自好好冷靜冷靜罷。
就在這時,聽得一個內侍官拖著尖細的嗓音喊道,“雲陽公主到~~~”
眾人聽聞,皆出席下跪行參見之禮。
上官妃雪亦在此列,且跪在最前麵,她垂下眼,目光直視地麵,可她還是感覺到了有道灼熱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她忍不住抬起頭,卻見雲陽公主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她的麵前。
雲陽公主挑著好看的鳳眼,指著她問,“你就是上官妃雪?”
上官妃雪答,“正是臣女。”
雲陽公主冷哼一聲,當即擺出一副十分不屑的表情,“長得普通也就算了,打扮得跟鄉下粗陋婦女一般,毫無品味,怪不得一連十多次都嫁不出去。”
被人這麼赤裸裸貶低得一無是處,平生還是第一次,上官妃雪終於見識了,什麼叫位高權重,什麼最惡毒不過婦人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