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第二天清早,花司羽在杏花湖畔旁的落月樓裏飲早茶。
原本一邊飲茶一邊輕搖折扇望風景的貴公子十分怡然自得,不曾想竟有人會冒失闖入,攪了他的雅興,他不悅地抬頭,在看清來人的真麵目之後,很不客氣地將含在嘴裏的茶水一口噴出。
“你,你……妃雪妹妹,你的臉……”
對於他的反應,上官妃雪很是滿意,她當即就仰頭大笑起來,笑得臉上剛點的麻子一抽一抽,活脫脫的一張芝麻大餅臉。
花司羽頓感毛骨悚然,他別開眼,扶住額頭,不忍再去看那張慘不忍睹的臉。
上官妃雪突然收回了笑,轉為滿目憂愁狀,“哎,今日大好時機,原本想要美美地打扮一番,可是……”
“可是什麼?”花司羽終於將頭轉過來,用折扇擋住半邊臉,生怕被她傳染似的。
“可是我不小心中了毒。”
“什麼毒這麼厲害?”
上官妃雪一本正經地從嘴裏吐出兩字,“花毒!”
花司羽立即中槍倒地,連最寶貝的折扇都給扔了出去。
上官妃雪從地上將折扇撿起,放在指尖轉了幾圈,笑道,“這把折扇已經被我碰過,以免把毒傳染給你,就送我好了。”
說罷,上官妃雪搖著折扇轉身欲離開。
“等等……”花司羽望著一臉麻子的上官妃雪,吞了口口水,艱難地說道,“妃雪妹妹,等下的拜師宴,你還是別去了吧。”
“為何?”
“你這副容貌,我怕會驚了三太子殿下。”
“放心,我會想辦法不讓三太子殿下看到我的。”
花司羽眉心一蹙,不知為何聽了她的話之後,他反而擔心起來。
這丫頭,不做出點驚世駭俗的事來,都讓人感到意外。
上官妃雪走在小徑上,一路哼著歌,想起方才捉弄花司羽的事,心情十分愉快。
昨夜她糾結了整整一宿沒睡,其實內心是矛盾的,她既想要去觀禮,又生怕被三太子認出來她上次假冒國子祭酒家大小姐一事。
思來想去隻得這一法子,自毀容貌,於是她用風幹了的墨硯點在自己臉上,又做了一顆極大的假痣粘在鼻子一側,拿鏡子一照,堪堪將自己嚇了一跳。
見過醜的,沒見過這麼醜的,乍一看很醜,仔細一看更醜。
上官妃雪還是很滿意自己的創作,覺得自己醜得還是很有風格。
可是方才,花司羽還是一眼就將她認出來了,她現在的模樣連她娘都不一定認得,為何會被他一眼識破?
上官妃雪百思不得其解,為了萬無一失,她又在臉上覆了一層麵紗。
此刻,她正要趕去前院的銅雀台,因為今日三太子的拜師宴就擺在那裏。
不知是因為她走得太急還是眼睛沒放在路上,一不小心竟撞上了迎麵走來的人。
上官妃雪吃痛地揉了揉肩膀,抬頭望去,隻一眼,她就看呆了,目光直直的,神情有些呆滯。
來人是個男子,大約二十左右的年紀,身段清逸,相貌雅清。
不是一般的雅清,而是十分十分的雅清,就像是一幅極品水墨畫。
這時麵前的男子亦抬眸望了過來,接觸到對方的有些清冷的目光,上官妃雪即刻垂下眼,邁開腳步,想要繼續往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