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墨的目光微微一變，待抬起眼來，已如明珠璀璨。
“我知道……”他頓了頓，續又說道，“我知道你並不是那樣的女子。”
聞言，上官妃雪又是一怔。
她不可置信地望著他，鼻子一酸，竟有流淚的衝動。連日來的殫盡竭慮，奔波勞累，緊張，委屈，害怕……種種情緒都交織在一起，得不到排解，唯有藏於心中。
也隻有在他的麵前，自己才會如此坦誠，將所有的情緒都不加掩飾地表現出來。
見她眉眼緊蹙，滿目蓄滿淚水，好像隨時都會湧出，他的心中燃起絲絲憐惜之情，伸手想要去拭去她眼角的淚漬，她卻突然晃過神來，身子微微一顫，往後退了兩步，拉開了與他的距離。
蕭子墨的笑容如春風拂麵，暖人心頭。上官妃雪差一點就陷入他的溫柔中，難以自拔。
她心知蕭子墨的身份，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現實擺在麵前，明知兩人是沒有任何將來可言的，與其日後痛苦，還不如早早揮劍斬情絲。
上官妃雪別開目光，低聲道，“你何時回宮？”
“明日清早。”
“這麼快！”話一出口，上官妃雪就後悔了，她尷尬一笑，又道，“我是說，你體內的餘毒未清，還需再調養幾日。”
蕭子墨道，“不了，這一次的事已經耽誤了很多時日，也給你們上官府填了不少麻煩，眼下宮裏還有重要的事等著我處理，唯恐生變，我不得不早日回宮。”
上官妃雪突然想起下月十五太子的冊立大典，還有明月樓的刺殺計劃。她心裏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
隻是此事事關聽月公子，她若全盤托出，聽月公子的處境就會十分危險，且秦玥原本就以修改命格一事威脅她，她這一次冒險救了蕭子墨一命，已經違背了秦玥的本意，倘若再因此連累了聽月公子，秦玥知曉後定不會輕易放過她。
她思慮再三，隻道，“三殿下，冊立太子的大典上，你一切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有了這一次的教訓，日後行事定當加倍當心。”蕭子墨抬眼久久地注視著她，神情難辯，半晌才又道，“這次之事，真的要謝謝你，若不是你，我可能已經……”
“不會的，就算沒有我，你也不會有事的，我那不過是誤打誤撞，還好你沒事，否則我可就真的成了千古罪人。”
回想起那日上官妃雪的麻子臉，蕭子墨又是展顏一笑，他忍不住開口詢問，“拜師宴的那天，為何要扮成滿臉麻子？”
上官妃雪臉上一窘，抬頭偷偷地瞄了他一眼，“真的很醜嗎？”
蕭子墨笑而不語。
“好吧，我承認那天我這麼做就是不想被你認出來，不想讓你知道我假冒果子祭酒家小姐的身份。”
“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不在乎世人的眼光，況且那些流言蜚語也隻是流言蜚語。”
聽到他這麼說，上官妃雪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跟他在一起，即便是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她都覺得舒暢心安。
從未得到過溫暖的她，是如此眷戀這樣的感覺。
上官妃雪努力壓抑自己心中的悸動，她微微偏了偏頭，斂回目光，投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