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蕭子墨進了這個院子，上官妃雪的目光便一直直勾勾地盯在他手中的藥包上，很久都不曾挪開。
她清楚地明白裏麵是什麼東西，蕭子墨他果然買來了。
怔忪了片刻，她終於晃過神來，她走上前，直接從他手裏拿過藥包，壓低聲道，“辛苦你了，你先回去休息一會兒，我去煎藥。”
修長的手臂驀然攔住了她，蕭子墨取走她手中的東西，凝著他道，“這種事，還是由我來做吧。”
不等上官妃雪回應，蕭子墨已經走遠。
看著他遠去的身影，上官妃雪在原地愣了很久很久，身體宛如石化。
那是她的親生骨血，在這世上與她唯一血脈相連的人，難道真的要就此扼殺他麼？
她的手微微抬起，下意識地覆在自己的小腹上，那一瞬間，她竟然能夠感覺到孩子的心跳。
上官妃雪眸色一動，身體開始瑟瑟發抖。
心裏一直有個聲音不斷在她耳邊來回作響，“孩子是無辜的，孩子是無辜的……”
上官妃雪閉上眼，想要把心底的這個聲音趕走，卻始終都無法如願，她的心，連同她體內的血液在一寸一寸冷下來。
一個時辰之後，蕭子墨端著藥碗漸漸向她走近。
上官妃雪側身望了他一眼，目光往下一挪，落在了他手上那碗黑乎乎，聞起來便知苦得倒胃的墮胎藥。
她木訥道，“會不會很痛？”
蕭子墨道，“藥房的裝櫃說這藥見效很快，一劑喝下去，半個時辰就會見效，三個時辰內必定會滑胎，當然過程會有點痛……”他抬眸望向她，目光閃爍不定，“阿雪，這藥太傷身了，你還是……”
“給我。”
“阿雪，你聽我一句話，這藥一旦喝下去就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上官妃雪狠狠道，“我說了你給我！”
蕭子墨無奈地搖搖頭，最後還是把藥碗遞給了她。
上官妃雪從他手中接過藥碗，捧在手心裏宛如有千斤重量，壓得她幾乎不能喘息。
她將藥碗緩緩捧起，放在自己唇邊，臉色蒼白得幾乎成透明之色。
這一碗喝下去，隻要三個時辰，三個時辰之後，孩子就會在她體內死去……
孩子……是娘對不起你，你若肯原諒娘，下輩子我們再做母子……
她的呼吸越發急促紊亂，雙手顫抖得幾乎握不住手中的藥碗，不知不覺中，她早已淚流滿麵。
不要他，她舍不得；留下他，如今的她根本就沒有能力保全他。
與其把他生下來害他受苦，不如現在忍痛割舍，她閉上眼，把心一橫，端起藥碗，仰頭欲喝，就在這時，突然橫過來的一隻手，狠狠地打掉了她手中的藥碗。
隻聽“咣當”一聲響，碗成了碎片，裏麵的藥水灑了一地。
上官妃雪抬頭不可置信地望著蕭子墨。
此時，蕭子墨的臉色是從未有過的森冷，他緊緊地盯著她，眸中痛楚和怒火交織相加。
“你明明就舍不得這個孩子，何必還要自欺欺人，強逼自己落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