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裏的太陽照得人渾身舒坦,司徒雷正躲在門前的大樹枝杈上,沐浴陽光,稍作小憩,享受著難得的清閑。
昨夜羅成匆忙離去,把這爛攤子交給了自己,還真是不習慣。以往幾十年來,每每都是單獨作案,他還挺享受,想不到跟那臭小子廝混了半年多,現在竟然還矯情了起來。想不通的就不去想,大賊頭一向如此。
今日是大年初一,除了賭場和勾欄,連酒館都關門歇業了,皇家也與民同樂,大多數將領都放了大假,按照此前的約定,每日正午時分,楊喆都會出宮洛水邊會麵,差不多還有小半時辰就到點了,大賊頭把嘴裏的竹簽一吐,悄然翻下樹來。
一路走到南市飄紅樓附近,司徒雷的酒隱便上來了,嘴裏淡的沒味道,全身都沒沒勁。可是沒有羅成在身旁,他還真不敢明目張膽的入內,一來裏麵鶯歌燕舞,實在惹人心扉,二來此事被月樓知道了,恐怕自己會吃不了兜著走。
雖然已經稍作易容,不過司徒雷難免做賊心虛,躊躇之中,他賊眼不自覺四處觀望,突然發現洛水邊有一個熟悉身影,瞧著應該是個年輕男子,正在向水手問路,一時之間他也猜不出對方是誰,趕忙裝作散步的樣子靠了過去。
一旦走近,那男子的氣勢撲麵而來,竟是如此熟悉,讓司徒雷不禁想起了羅成,驚訝之下,他仔細聆聽,原來對方正在問北禪寺方丈羅成的住處。
大賊頭不禁啼笑皆非,暗笑對方江湖經驗淺薄,小小的水手又怎麼能知道這些事,而且如此冒昧問人,很可能被有心人利用,被賣了還不知道哩。好在那水手心眼不壞,隻是搖頭表示不知。
看著年輕人正想另尋一人問路,司徒雷立即上前攔在他身前,低聲道:“閣下何人,問羅兄弟的行蹤所謂何事?”
年輕人驟然警惕起來,小心答道:“我是羅成的朋友,來投奔他的!閣下跟羅成又是什麼關係?”
“朋友?”
司徒雷狡黠道:“閣下武功高明,還需要投奔朋友謀出路?既然是朋友,那麼羅成沒跟你提過九指俠盜的名頭嗎?”
年輕人驚喜的握住司徒雷的雙手,激動道:“聽過,當然聽過!羅成在混沌爐中跟我講過你的故事,司徒前輩,小子圖武有禮了!”
“噓!”
司徒雷趕緊拉起圖武往回走去,低聲囑咐道:“說的那麼大聲,你小子想死嗎?隨老子來,羅成暫時不在洛京,過幾天便回來了。老子先安頓好你,再辦大事!”
昏暗的窯洞之中,小小悉心給楊頂天換好傷藥後,便開心的玩起了司徒雷的寶藏,這裏邊寶石、翡翠應有盡有,平常都是宮裏的貴人才能佩戴寶貝,女兒家總會覺得羨慕,現在如買菜般能挑挑揀揀,還是讓小小雀躍不已。
突然進來了個陌生男子,讓她嚇了一大跳,還好司徒雷緊隨其後,看到小小穿金戴銀的模樣,大賊頭哈哈大笑,隨即把圖武介紹給她認識,寒暄之後,司徒雷迫不及待的趕往洛水去會麵,把圖武留在了老巢之中。他根本沒想到就是這個善意的舉動,到底對今後的局勢造成了何等巨大的影響,至少他現在心裏美滋滋的,等會會麵少不得美酒助興,他都已經垂涎欲滴哩。
而早在半個時辰之前,楊嘯天已經接到了惠水城陷落的消息,還沒等他震怒多久,城池失而複得的消息隨即送到,這一失一得實在太過戲劇性,讓老狐狸的心髒有些承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