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一直關注著言嗔的動作,當下怎麼可能讓對方自尋短見,他腳下生風,電光火石之間便已出現在言嗔身後,大手閃電般探出,把那泛著冷光的寶刀死死夾在兩指之間。
寶刀瞬間停在頸脖前,卻再也寸進不得,一縷獻血從刀口淌下,經過刀身的血槽緩緩流入刀尖,在眾人目瞪口呆之中,滴落在地。
言嗔自盡未遂,怒氣頓時上湧,反手一撐,手肘頓時擊打在羅成的胸膛,同時暴喝道:“羅成,為什麼要阻止我,難道你還想羞辱我不成?”
羅成血氣上湧嘴裏一甜,他強行把獻血吞下,氣定神閑道:“因為羅成不想失去一個好兄弟,惠州不能失去一位好都督!”
言嗔聞言渾身巨震,寶刀‘哐嘡’一聲掉落在地……
“是啊,自己到底是要圖什麼?為何我會變成這樣?”
他不斷的問自己,卻始終得不到答案,從底層的士兵一步步爬到都督之位,其間不知經曆了多少艱辛,要麼殺人要麼被殺,摸爬滾打活到今天,他卻迷失了自己。
起先從軍是急需喂飽肚子,然後便幻想娶個婆娘,繼承香火,當讓都頭之後,便尋思著要爬的更高,到如今的地位都是自己靠本事堂堂正正得來的。為什麼居高臨下之後,自己卻還是不滿足,導致一世英名毀於一旦,想想真是如夢如幻……
羅成把地上的寶刀踢到一邊,轉向趙鐵蛋吩咐道:“請將軍把馬躍、賈衝兩位請進來,羅成有要事相商,讓其餘軍士就地待命!刀斧手都散了吧!”
“是,羅大人!”
趙鐵蛋眼看言嗔沒有指示,便毫無顧忌的接了羅成命令,五百刀斧手被他帶出了都護府,不一會便領著其餘兩個偏將來到了演武場之上。
此時大門被緊緊關閉,練武場上沙通天的屍體也已被收斂好,大家重新落座,濟濟一堂,不過現下個人都轉著自己的念頭,整個場麵寂靜一片,有什麼想法也大家隻會以眼神示意,人人都恨不能早點脫身,卻礙於形勢,姑且聽聽這北禪寺方丈有何話說。
言嗔默然坐在主位之上,如今似扯線木偶般任人擺布,他目光呆滯,連寵妾的呼喚也不理會,隻是把幼子摟在懷裏,不知在動著什麼念頭。
羅成站在場地中間環顧眾人,不驕不躁道:“言都督身負守衛惠州的重任,因此急於征兵以彌補大戰之損失,本無可厚非,不過其手段過於簡單粗暴,最終鬧到這一步,也不是大家希望看到的。不過其本心確實為惠州著想,我羅成敢擔保,如果惠州有難,言都督絕對戰至最後一刻,故此希望大家能諒解他對惠州的一片赤誠!”
聲音雖不大,但場內的每人都聽的清清楚楚,這麼想來都督倒是真沒明說過什麼大逆不道之言,反倒是沙通天的當眾挑釁還記憶猶新,羅成巧妙的避重就輕,把言嗔真正的圖謀一筆帶過。
坐在人群中的劉大膽年老成精,立馬附和道:“羅方丈所言甚是,本來言都督開出的條件就比較優厚,以老夫來說,手下的幾千兒郎也要吃飯,現今洛京索求無度,老夫跑一趟船下來賺不了幾個子,分發給兄弟們的銀子還不及言都督給的優厚,如今正好讓他們從軍,還有軍餉可以拿,真是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