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薛知行的邀請,王風並不感到意外。
早上聽聞了薛貴的報告之後,王風很快就猜測出這位薛二少肯定是被對方收買了,在搜集關於自己實力的情報。而根據薛貴細心的查探,那些商隊護衛們並沒有看清自己的真實實力,對方得不到想要的結果,下一步必然就是要親自“驗證”一下自己的玄功水平。
當時薛老爺勃然大怒,立刻就要叫來薛知行這個逆侄狠狠教訓一通,卻被王風攔住了,這個間諜如果利用好了,反而會給對方帶去更大的隱患和麻煩。
薛二少並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已經敗露,甚至他根本都不清楚自己已經成為了黃家的利用工具,一聽王風欣然應約,還喜滋滋的認為憑此“大功”,必然更得黃家信任,以後繼承大計更加穩固了。
薛二少請延請王風的地方不是吉慶樓,而是隘城另一家很具規模的酒樓,名叫春風閣。
春風閣雖然號稱“閣”,其實卻是一片大大的院落,錯落隔成十數個小院,內部亭台樓榭,很有幾分雅致之感。不過這春風閣操持的生意就不是那麼雅致了,說白了,這就是一處“官伎”。
所謂官伎,乃是官府所開的妓院是也,內裏都是一些獲罪之家的女眷,不過這地方“受法律保護”,不用擔心碰上“嚴打”,嗯,貌似這個世界也沒有“嚴打”這一說。
當然,這地方也並不是純粹那啥的,表麵上還是很正經的,就是陪酒唱曲兒。要知道“伎”和“妓”是有分別的,“伎”講究賣藝不賣身,其實究竟是怎麼回事兒,那也不必說——客人喝醉了,再這裏留宿一夜豈不正常?
王風對這些倒無所謂,雖然他不喜歡這種場合,但也不介意開開眼界,其實這種營生在古代文化研究體係中,還是占據著一定席位的,王風並不介意通過這些側麵分析一下這個世界的文化氛圍。
隻不過想想也有點哭笑不得,被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屁孩拉著逛妓院,真是很讓“文明人”王風大俠很無語。
這春風閣裝飾得不但華麗,而且很有些典雅的味道,這也無怪,畢竟這地方打的招牌可是賦詩唱曲兒、品酒論風月的雅致場所,搞得太浮華了也不符合“官伎”的聲明。
“王兄,以前沒來過這種地方吧?”薛二少拽兮兮的說道。
“沒有。”王風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笑容說道。
薛二少眼中那廝鄙夷之色更濃了三分,想也是,一個窮山野小子,隻怕連城都是第一進吧,又怎麼能像咱這種豪族子弟一般,出入這種樂趣所在?
“沒來過不要緊,今天我安排,讓你好好享受享受,保證你滿意,嗬嗬嗬。”薛知行笑道,“嗯,你們兩個,還不快好好伺候好王少?”
兩名被薛二少嗬斥的女子麵露難色,不是他們不願意,本來就是幹這活兒的嘛,可問題是這個少年雖然看上去比薛二少大不了幾歲,可他往哪兒一坐,沉靜如淵,似乎無形中散發著一股威壓。聽聞薛二少的吩咐,他轉頭朝著兩人掃了一眼,那兩位立刻就感到一種發自心底的膽怯,遲疑著不敢上前去。
“你們會唱曲兒吧?”王風不理會薛知行的安排,直接開口問道,聲調也很是平穩溫和。
兩位女子暗舒了口氣,慌忙應著,抱出琵琶古琴,咿咿呀呀的唱了起來。
王風一邊品酒,一邊細細傾聽。且不說這器樂,隻說這個唱詞,就明顯不是先秦風格,反而和唐樂府很有幾分相近,王風更加感歎了一番這個世界文明進程的奇妙。
一旁的薛二少卻早已經抱著兩個樂伎喝酒調笑,手足毛糙起來,也不理會王風,反正薛二少可沒想著和王大俠搞好關係,以薛二少的觀點來看,這小子也不比自己大幾歲,怎麼可能是天玄強者?八成是夥同薛貴大肆宣揚“功績”,然後好混進薛家當個客卿沾光的。好吧,就算他真是一個玄功很厲害的強者,可你也要搞搞清楚,你是來咱老薛家混飯的,身為薛家的嫡親,又豈會將這麼一個客卿下人放在眼裏?
薛二少今天的任務就是將王風約出來,剩下的事兒自有人做,他隻管隨便消遣,所有花銷一力有黃公子承擔,這會兒任務已經完成,隻管好好享受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