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神情肅然,不詫也不笑,點頭道:“正是,顏老前輩認識本門掌門人?”
顏光甫目光如炬,駭然問道:“江濤……他……他是不是一位年輕書生,今年還不足二十歲……曾經應聘替天心教譯書,後來卻把擎天七式劍譜譯本公諸天下……徐姑娘,你說的可是這位江濤?”
小梅注目道:“一點也不錯,就是這位江少俠。”
顏光甫腦中轟然雷鳴,險些當場氣昏,哺哺道:“竟有這種事?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居然成了一派掌門人?這……這簡直太令人難信了……”
梅劍虹並不知道江濤確係天龍掌門人,隻當小梅信口開河,不禁代她暗暗焦急。心道:
“你什麼人不好說,偏偏扯出江濤。也不想想江濤名聲有多響亮,武林中人誰沒聽說過?現在糟了吧,顏光甫既然認識,必不肯信,且看你如何自圓其說?”
他越想越急,不住向小梅頻施眼色;希望她趕快收場,不超再扯遠了。小梅明明看見,卻假作未見,一本正經又向顏光市解釋道:“天龍掌門人,純以品格心性為超選標準,並不一定限於年紀大武功高的人。隻要品性高雅,稟賦深厚,毫無武功一樣可以作掌門人。因為武功可由勤練而得,稟賦品性卻是天生的,想學也學不到的……”
顏光甫半信半疑,緊接著又問道:“江濤接掌天龍門戶,已有多久了?”
小梅道:“大約一年左右。”
顏光甫道:“這麼說,是在他離開天心教總教以後才接掌的了?”
小梅眨眨俏眼,道:“正是。”
顏光甫忽然問道:“那麼,賢兄弟進入天龍門,反在他之前了?”
小梅怔了一下,隻得點點頭,道:“咱們是從小就入門的。”
顏光甫碧目一閃,道:“天龍門弟子很多嗎?”
小梅微笑道:“廣市天下,難以數計。”
顏光甫追問道:“貴門武功以何為主?”
小梅沉吟片刻,索性唬他一下,道:“天龍武功包羅萬象,樣樣俱是曠世絕學。無論拳掌刀劍、內外輕功,都有精辟獨到之處,所以無法斷言何者為主。就拿劍術一道來說吧,天龍劍法超凡入聖!如今武林中尊為劍術精華的擎天七式,說穿了,也就是天龍到法內中的七招,還不是全套劍法%”
碧目仙翁顏光甫聽得倒吸二口涼氣,搖搖頭道:“這話叫人難信。誰不知道學天七式劍法,是當年神劍雙獎成名絕技?,
小海笑道:“老前輩又不知道了。我再說得明白些,神劍雙英便是天龍弟子。”
顏光甫駭然大驚,輕呼道:“此言當真?”
小梅微笑道:“怎麼不真?老前輩如果不相信,可以親往白龍山紅石堡,當麵向一問浦湘女俠,便知道我沒有騙你了。”
她隻顧說得暢快,何曾想到這番話竟觸發顏光甫一線靈機;碧目一瞬,凶念頓起。
顏光甫城府何等深沉,心念微動,表麵上卻顯得無限欽慕,讚歎道:“聽了徐姑娘一番話,老朽才明白自己實在孤陋寡聞,淺薄得可笑。賢兄妹身為奇門高弟,武學之深,那是不難想像的了。可借老朽年邁,否則,真願能皈依天龍,向賢兄妹多多請教絕世神功。”
小海笑道:“老前輩太客氣,十三奇名震天下,武林中誰不景仰!”
顏光甫搖頭歎道:“浪得虛名,慚愧得很。”
小梅問道:“聽老前輩口氣,好像也認識咱們天龍門的掌門人?”
顏光甫見問,精神頓時一振,笑道:“說來彼此淵源頗早,老朽結識江少俠,猶在他尚未應聘前往天湖之先;後來,江少俠離開天湖,老朽也曾助過他一臂之力。”
梅劍虹奮然造:“我記起來了,原來假扮天竺高人、算計天心教的就是老前輩!”
“是的。”顏光甫神采飛揚地點點頭,道:“江少俠稟賦奇佳,胸襟開闊,智慧如海;與老朽可說是忘年之交。平生知己。承他看得起,總以前輩之禮相待。實在說來,咱們彼此心儀,情同手足……”說到這裏,語聲忽然微頓;接著,又變得滿臉沮喪之色,歎道:“咳2也怪老朽時運不濟,當時竟未料到江少俠會接掌天龍門戶;不然的話,今天也不致落得孤掌難嗎,求助無門了。”
顏光甫一麵歎息,一麵連連舉杯牛飲。那神情,似欲借酒澆愁,卻又不便把心中為難的事吐露出來。小梅和梅劍虹都是純真熱情的年輕人,哪能吞得下這個悶葫蘆?不覺異口同聲道:“老前輩莫非有什麼困難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