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瘦老僧突然恨恨地說道:“那賊尼姑一開始就沒有存著善意,所謂‘離火劍歸屬’,所謂‘互傳獨門心法’,甚至‘猜石為先’,無一不是賊尼姑一手安排的離間陰謀。她的目的,正是欲騙取獨門心法,企圖一身集三絕武功之長;從此獨霸武林,成為天下第一人。”
江濤駭然道:“原來虎牙師大竟這般居心詭詐,不知一瓢大師中了她的圈套沒有?”
枯瘦老增廢然歎道:“一個有心,一個無意,焉能不墮陷講?當時一瓢大師猜測老尼姑掌中石粒為奇數,而石粒本僅八顆;但老居姑卻暗運真力,將其中一顆較大的石粒擠裂為二,攤開手掌,果然奇數。一瓢大師不疑有他,當下便將獨門心法傾囊傳給了老賊尼。那虎牙師太故作遲純,假稱不易練熟;借口拖延到第二天,已盡獲立功訣竅。竟趁一瓢大師人定之勢,暗下毒手,點破了他的‘天殘重穴’……”
江濤不由自主發出一聲輕呼,叫道:“老前輩果然就是空門三絕的一瓢大師!”
枯瘦老僧木然應道:“不!老衲當年名號,叫做‘枯佛伽門’;四十年前被那賊尼暗算之後,才改號‘一瓢’。”
江濤奇道:“大師身遭暗算,天殘穴又犯著必死,怎會平安找到這山腹石穴呢?”
一瓢大師淒淒一笑,道:“那得歸功於老袖曾練過天竺瑜珈大法。賊尼下手的時候,老袖正返神還虛,真氣藏於通體百骸;是以天殘大穴挨了那賊尼重重一指,並未立即斃命。賊尼檢視老衲身體,見肌膚冰涼,氣息俱斷,以為老油已經死了,遂躊躇滿誌而去。老衲在荒山中躺了兩個對時,慢慢使餘氣複歸內腑,才掙紮著尋到這座山腹石穴。同時,更意外地在石穴內找到兩件東西……”
一瓢大師用手指指冰床後側,道:“就在床後冰窟後麵,你自己去取出來看吧!”
江濤信言繞過冰床,探手略略一摸索,果然床下有個洞窟,洞裏放著兩隻狹長形的硬物。取出一看,竟是兩隻劍鞘。
一瓢大師低聲道:“試試看,這兩隻劍鞘跟你手中兩柄是不是相符?”
江濤插劍入鞘,驚喜失聲道:“不但相符,簡直就是原來的兩副。”
一瓢大師輕唱道:“不錯,它們本來就是兩副原物,隻不過分開了四十年而已……”語聲微頓,又問道:“告訴老納,你這兩柄無鞘之劍從何而來?”
江濤答道:“是昨夜才出水的兩柄神劍,藏劍的地方就是峰下一處深潭。”
一瓢大師聽了,瞑目頷首,神色一片淒然,哺哺道:“果不出老衲所料,他也沒有逃脫劫運……”
江濤問道:“老前輩說誰沒有逃脫劫運?”
一瓢大師苦笑道:“五指山離火觀主浮雲子。”
江濤道:“但是這兩柄劍是從潭裏出土的……”
一瓢大師點頭道:“不錯,當年老納和虎牙賊尼追趕浮雲子,正是在懷玉山區展開血戰。那老道負傷甚重,也藏身在這間石穴內。最後想必自知大限已到,又不甘神劍被我等尋獲,才將劍鞘埋於洞內,自己則攜劍葬身深潭之中了。”
江濤感歎道:“浮雲子為劍殉身,大師困苦四十年;那虎牙師太雖然奸詐,仍然枉費心機。看來這兩柄劍竟是不祥之物了!”
一瓢大師愴然道:“’祥與不祥,端視人心。當年老袖如能靜心澄慮,不受賊尼挑撥,怎會有四十年苦難?你我相見,便是有緣。這兩隻劍鞘,就算老相贈送給你。願你隱斂鋒芒,正心寡欲,勿嗔勿貪;好好用這兩柄劍去積一番德。”
江濤拱手道:“長者賜,不敢辭。但無功不受祿,晚輩願為大師稍盡綿薄。”
一瓢大師歎道:“你能為老鈉做些什麼?”
江濤道:“晚輩有意替老前輩治療內傷……”
一瓢大師連連搖頭,道:“那是不可能的。老銷傷在天殘內經,除了依靠這天水地火之源尚可苟延歲月,誰也無力治好老衲的內傷。”
江濤慨然道:“命由天定,事在人為。晚輩自信力堪一試。”
一瓢大師苦笑道:“你有多大能為,敢誇這海口?”
江濤道:“晚輩曾習“返璞歸真’之法,又練過‘赤陽指’;也許能以內腑純陽真火,代替地火。”
一瓢大師矍然道:“返璞歸真之術,近於瑜咖龜息大法,你……具有幾成火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