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籟vs.天雷(1)(1 / 2)

慕顏再次發現,就算相似的活動,也會留下不同的記憶。

管弦樂團的新年音樂會幾乎讓她記住了所有的細節。她記得大家如何上場,如何在舞台上徐徐就坐;她也記得演奏過程中如何適當地停頓下來,一起觀看零點到來時電子屏幕上校園裏燃放煙花的場景,以及一群笑容明亮的男女去湖邊鍾亭敲響新年鍾聲;當然她也記得:音樂會結束後,她與蛐蛐兒情不自禁地擁抱;陳雲逸麵對大家的滿意微笑;他領著大家去吃夜宵……這全部的過程。

甚至從頭到尾演奏的十支曲子,她到現在都還能在心裏記得它們排列的先後順序,甚至哪一支曲子引發的掌聲更熱烈她也記憶猶新。

可是她自己的個人專場演出,留給她的卻是相對模糊的記憶。

這次獨奏舉辦的時間明明是在元旦後的第一個周五晚上,是最新結束的事件,但她竟然不太能記得具體內容了。

大講堂的舞台上燈光明亮,她暈暈乎乎地上了場,暈暈乎乎地跟著報幕同學的指引,一支接一支地吹奏完之前精選出來反複排練的樂曲,又暈暈乎乎地想著離開。結果卻被一陣又一陣掌聲拽住,隻得臨時增加了兩段曲子應付場麵。

這一次獨奏,給她留下的印象簡直就像一個夢,似乎並沒有在現實中真正地發生過。

她因此懷疑自己獨奏時是否太緊張、拘束。

然而那些表達他人意見的墨水和口水,徹底推翻了她的自我評價。

在學生中比較有影響的校刊,最新一期用了一個整版來報道陳雲逸等人策劃組織的“管弦紀?十二曲中月自明”係列活動和慕顏的這次首場演出。

這些文章都出自學生記者手筆,因而不免帶有浮誇之詞。其中一篇樂評文章是這樣寫的:

“……長笛是最不帶人間煙火氣的樂器。在這樣一個月光如水的晚上,欣賞一名美麗少女手持銀笛傾情演出,無疑是視聽的雙重盛宴。

大學一年級新生奚慕顏擔綱的這場《管弦紀?天籟清音》演奏會,一開始就把水準提到很高,讓人對管弦樂團的這個係列活動有了極高的預期……

“……奚慕顏的曲目選擇不用說是經過精心設計的。從曲目看包含了古今中外的一些經典樂曲。其中西方音樂有維瓦爾第的《春》、德彪西的《月光下》、莫紮特的《G大調奏鳴曲》、舒伯特的《枯萎的花變奏曲》等。中國民樂有賀綠汀的《牧童短笛》、陳鋼的《梁祝》、黃虎威的《陽光燦爛照天山》和古曲改編的《漁舟唱晚》、《夕陽簫鼓》等。這份節目單裏甚至也沒有忽視最新的時尚與潮流,比如St.Germain的電爵So

Flute——和大多數長笛曲目迥異、需要很大力氣演奏、聽起來甚至比較鏗鏘的作品。人們可以推測認為,演奏者充分考慮到了聽眾的口味和接受度,因此沒有挑選亨德爾、海頓、巴赫、貝多芬這些宗師級別的、但是也許偏嚴肅的作品……

“……演奏者對聽眾欣賞心理的體貼,在現場獲得了極佳反饋。我校舞台的噓聲曆來是對表演者的巨大壓力,由於眾人口味刁鑽,在這裏被噓過的人不勝枚舉。無論你來自校內還是校外,來自大陸還是海外,無論你是業餘還是專業,是無名之輩還是著名人物,都有可能被噓。而且,一旦噓聲響起,誰都攔不住它。但是,奚慕顏意外地獲得了全場掌聲。

“這種幾近完滿的歡迎程度,一方麵來源於高超的演奏水準,另一方麵也和演奏者本人的形象有關……當天晚上的奚慕顏身著一襲潔白長裙,手持銀笛,在這個月色撩人的夜晚,恍如嫦娥下凡。圓潤、溫柔、細膩、明亮、清澈,這些形容長笛音色的詞語,也都可以用來描繪奚慕顏給人留下的舞台印象。她的容貌甚至在電子大屏幕上的特寫鏡頭中也看不出半分瑕疵……整個人的形象與她的笛聲一樣鮮潤甜美、清純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