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偷錢袋!沒有……”
宗氣充沛、雄渾有力的大喊聲響徹邯鄲北市門口,隻見一粗黑的中年男子雙手被兩名身穿官服的大漢左右架著,壓在地上,任憑他如何掙紮也掙脫不了。男子身邊還站著四名或高或矮的人,同樣一身官服,不過衣服的質地明顯比兩名大漢的要好。見此,途徑西大街的行人、北市內的商人紛紛停下引頸而望。
貫穿南北的西大街是邯鄲城內最繁華的主幹道,接壤喧鬧的南北兩市。熙熙攘攘的北市,引車賣漿者穿梭其中,店鋪商家無不急急忙忙招呼如流水般的客戶,以求在有限的時間內賣出更多的貨物,但均被熟悉的叫喊聲吸引過來。
不到一盞茶功夫,人群便重重疊疊地圍繞在北市門口,不,正確的說,是北市的管理處,俗稱“介次”。
有些見多識廣之人不免在心中發出可惜的歎息:“唉,落在曹市掾手上,凶多吉少了!”
“是啊,曹市掾最喜歡將人抓去大獄。大家都知道,去了大獄便回不來了。”其他人連連點頭,表示讚同。
“不過袁平究竟所犯何事?”一人問,其他人皆搖頭,等待事情的發展。
中年男子麵前,為首的正是大家口中的曹市掾,滿臉橫肉,矮胖的身子,一根粗圓的蘿卜腿向前跨一步,對著地上屈膝下跪的男子耀武揚威地揮舞未出鞘的長劍,捏著尖銳的聲音喊:“袁平,到這時候,你還不承認!錢明明是你偷的,屠戶鄒丁親眼所見,而且我們從你家搜出錢袋,現在人證、物證俱全,你休想抵賴。”
“不,不是我,我……”
“無需多說。”曹市掾直接打斷袁平的申訴。
“隻等楊禾趕來確認,你全家便跟我到大獄聽候中尉大人發落。”曹市掾高舉一個灰舊起毛的布袋,故意在袁平眼前搖晃兩下,以證明他適才說的“物證”。
“我,那,我不知錢袋為何在我家院子。鄒丁血口噴人,血口噴人,我是冤枉的,冤枉的……”袁平內心焦躁,扯著嗓子怒喊,不斷嚐試掙脫兩名大漢的纏捕,甚至對著鄒丁齜牙咧嘴,無奈雙手已被掣肘,上半身完全使不上力氣。
身後的妻兒同樣被束縛,低頭哭喊著冤枉。
麵對袁平的怒目,鄒丁瑟縮到四人身後,擋去袁平殺人般的眼神,低著頭,手不經意地攥緊左衣袖口,不敢正視對方。
人群中立馬炸開了鍋似的,皆意外之極,相顧表示這打鐵袁平平時為人老實,買賣公道,說他是偷盜之輩竟有些不相信。
但如今人證、物證具有,料想他一家難逃厄運了,再說落入大獄,不刮掉一層皮也損失大半家產。損失金錢事小,最重要的是命能否撿回來也是未知之數啊!
“嘿,袁平偷盜,為何連他的妻兒一同逮捕?”一把好聽的中性嗓音打斷眾人的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