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前麵傳來潺潺流水聲,一條清溪出現了!
第一回為雲來送酒,雨心已聽到一點點水聲,第二回她便向侯鑫打聽,然後利用回城時間探尋並刻下暗號,第三回,也就是今天,她終於等到機會好好欣賞。
“溪啊,溪啊!上月的匆匆一瞥讓我想念至今啊!你可知道,我是如何千辛萬苦才找到你。”感歎一番,雨心張開雙臂擁抱眼前這幅深林溪流圖,深呼吸,“唔,連空氣都有淡淡的水汽。”
她走近溪邊一看,燦爛的陽光直射而下,穿過清澈的溪水照亮溪底,她連下麵有多少尾魚多少顆石頭也看得清清楚楚。
透亮的溪水緩緩流動,繞過凸起的石頭,繪畫出各種曼妙的曲線,遇到高低不一致的地方,唯恐落後般,爭先搶後地流走……
蹲在溪邊,雨心將雙手浸入溪水,用力洗刷被彭座碰觸的地方,回想起自己的手、臉和脖子都被彭座碰過,她就覺得惡心,渾身打了個顫,邊洗邊罵:“該死的彭座,下次再讓我遇上,我絕不會放過你。”
洗了不知多久,久到雨心認為已經去掉一層皮,才滿意,然後她卷起褲管子,小心翼翼地踏入小溪。
溪水的沁涼驅走酷夏的熱氣,她不由讚歎:“哇,真涼爽!就像在空調下麵。”
雨心一下子踢起腳下的水,“嘩啦啦……”顆顆水珠如豆大的雨點跌落水麵,幻化成無數雜亂的漣漪,接著更多的水聲伴著銀鈴般的笑聲響起,歡快的笑聲與遊樂場中玩耍的孩子的笑聲如出一轍,為寂靜的森林增添生氣與活力。
遊魚受到驚嚇,咻地不見了,溪水翻動帶出溪底的黃泥,變成渾濁的黃泥水。
褲管子、襦衣沾濕了,雨心也不理會,肆無忌憚地踏水、潑水,想將手中的石頭扔向更遠的地方,“撲通,撲通”,一顆接著一顆石頭落入水中,勝利的歡呼聲緊隨而至。
在這一刻,仿佛天地間隻有她的存在,她可以恣意地大笑、大喊而不用擔心別人異樣的眼光。
“啪……”一聲,激起數層水花,雨心向後倒入溪流更深的地方,漂浮水麵,青絲在水下遊動,抬頭望,天是藍的,雲是白的,陽光是明媚的,鳥兒是自由的,空氣是幹淨的,沒有摻雜一絲塵埃。
若可以,她希望能隨波而流,流著、流著或許就到家了,不是說天下的河流其實是相通的麼!
笑,她笑自己無知。她與家的距離不僅是空間上的,還有時間上的,跨越空間維度並不難,難的是如何跨越二千多年的時間維度。她不是沒嚐試過回家的方法,最簡單的回到穿越的落腳點,跳,滑,滾,卻是徒勞無功,還弄得一身傷,嚇壞顧燕和美娥。
不想了,閉上眼,抓住從岸邊延伸而來的繩子,雨心靜靜地躺著,浮浮沉沉,溪水不時漫過她的身體,帶走身上的汙穢,然後從肩上偷偷溜走……
良久,直到雨心認為溪水將她的身體以及衣服都洗得幹幹淨淨,她才睜眼,站在水中伸展四肢,擰掉發上的水,在陽光下一揚,一頭烏黑閃出靚麗的光澤,然後如瀑布般貼服在她的背後。
“不可偷懶嘍,快點做正事。”雨心邊走向岸邊,邊提醒自己。
泡在水中,她可沒忘了此次前來的目的,第一個已經完成——沐浴,第二個準備中……
當再次從草叢中出現時,雨心已換上幹淨衣服,滴著水的發捆紮成一束,且手中多了一柄出鞘的寒霜劍。
她蹲在溪邊觀察一陣,盯著溪水下數尾遊動的魚兒,眼睛掠過一絲興奮,唇角慢慢扯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弧,於是她極其安靜,極慢地一步步靠近那些優哉遊哉,全無危險意識的魚群……
風輕輕穿過寂靜的密林,拂過她麥芽色的臉頰,拂亂她身後幾縷幹了的黑絲,吹起襦衣淡黃色的衣角,偷走幾分清新,又調皮地逃走了。
嗖的一聲,寒霜劍擊穿溪水直刺水中最大的那尾魚,當再次被舉起,劍尖多了一尾掙紮的大魚,魚血順著凹槽流下。
痛心地摸摸魚身,雨心歉意道:“魚兒,魚兒,你體諒一下我們這些窮苦人家。我也是迫不得已的,我上有姐下有小,平時吃頓河鮮可是非常難的,我們會感謝你的舍身為人。當年佛祖也是舍身飼虎、割肉喂鷹才能修成正果……。哎呀,現在佛教都沒有傳入中國,你們應該不曉得佛祖是誰。”
“嘻嘻”奸笑兩聲,對著那尾垂死的魚,雨心露出陰險的表情,笑道:“反正你們逃不出我的五指山,乖乖就擒,別想著逃跑!”
將魚裝入袋子,雨心拍拍寒霜劍,“寒霜,寒霜,今天委屈你了!”
果然委屈,一柄好劍被當作抓魚工具,如果袁平曉得,肯定後悔將寒霜贈給一個如此不愛惜劍的人。
之後,她緩緩移到別處找尋魚兒,連續多次下手,總有一兩次成功的,可魚的數量並沒有她想像中的多。
正當雨心準備提劍之際,身後“嗒嗒”兩聲輕響,她愕然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