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龔支隊長(4)(1 / 3)

“不是。”常驍否定了這個猜想,“我看沙偉是出於恐懼,明哲保身。”

“出於恐懼?”小呂疑惑。

“是,據沙偉向我們公司董事會的交代,這一年來,他如坐針氈,沒睡過一個踏實覺,作為財務人員,他明知這種行為是違法犯罪,但受陳沛的壓力也不得不這麼做。而如今已經累積到了這麼大的數額,他也隻得明哲保身,把這個情況上報公司了。”常驍回答。

“沙偉有侵占財務的情況嗎?”小呂問。

“至今還沒有發現。”常驍回答。

“陳沛這個人平時在公司的口碑如何?”那海濤又插話。

“陳沛的工作能力很強,公司在他的帶領下,幾年來的發展也很好。但他就是有點……有點……”常驍欲言又止。

“有點什麼?”那海濤追問。

“有點獨斷專行。”常驍回答。

“嗯……”那海濤停頓了一下,“陳沛與你們公司的董事長卓越關係如何?”那海濤又問。

“啊,很好啊,陳總和卓越董事長的關係很好。”常驍回答。

“真的很好嗎?”那海濤繼續問。

“是,真的很好,這個情況您可以到我們公司進行走訪。卓越董事長是國企派駐到我公司的,是國家工作人員的身份,所以平時並不在公司坐班,公司的大小事情都是由陳沛打理。遇到突發情況或重大事項,陳沛會向卓越董事長彙報。從兩個人的合作來看,一直是很默契的。”常驍回答。

那海濤這兩個看似與案情無關的問題,實際上卻是本案的關鍵。他要以此判明,到底陳沛案發的原因是不是源於公司內部的鬥爭,而報料人沙偉是否是公司其他股東派到陳沛身邊的內鬼。

這時,那海濤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是預審支隊辦公室的電話,他沒有接聽,掛斷了電話。在詢問過程中是不允許接聽電話的,更何況詢問室內還有監控在錄音錄像。

12.心裏那道坎兒

清晨九點,齊孝石跌跌撞撞地進了家門,一宿的失眠令他疲憊不堪,齊孝石就索性告了個病假,回家補覺。卻不料剛進家門,就看到了女兒齊歡。

“啊,爸,您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今天不上班啊?”齊歡有齊孝石家的鑰匙,每周都會來一次,給他打掃衛生。

“啊,來了啊。嗨,昨天和你趙叔兒喝多了,頭疼,上午請假了。”齊孝石無精打采地回答。

“哎,不是我說您,快六十的人了,沒事別老喝那麼多酒。就說上次吧,您把趙叔兒給喝到醫院去了,瞧把趙嬸兒給急的。”齊歡責怪地說。

一聽這話,齊孝石反倒樂了,“嗬嗬,是,上次是有點過了,老趙這小子頂不住勁了,崴泥了。但那也不能怪我啊,是他喝美了非要跟我拚酒……”齊孝石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哎,您啊。”齊歡搖頭,“那昨天晚上您睡哪了?別說是在馬路上啊。”

“哎喲,那怎麼可能呢?你爸再怎麼著也是個警察,你就記住嘍,隻要我跟趙叔兒喝酒,隻有他睡馬路上的時候兒。”齊孝石得意洋洋,一掃剛才的頹廢。

“行了行了,瞧您英雄的。”齊歡轉身進了廚房,“我媽和張叔叔去蘇杭旅遊剛回來,給您帶了點兒無錫的排骨,我放冰箱裏了啊,微波爐熱熱就能吃。還有張叔叔給您拿了兩條蘇煙,我放櫥櫃裏了。”廚房傳出了洗菜的聲音。

齊孝石一聽這話,就不那麼自在了。雖然與前妻離婚了這麼多年,但一想到她和後老伴老張的美滿生活,還是不免心生淒涼。他用最輕的動靜歎了口氣,然後摸出了點兒八的中南海,默默地點燃。“哎,那什麼歡歡……你媽……你媽最近怎麼樣啊?”齊孝石隔著一間屋問女兒。

“挺好的啊,他們這趟走的時間不短,回來我媽都曬黑了。”齊歡在廚房裏回答,“中午給您做熱湯麵吧,別喝酒了啊。”

“得,謝謝你了啊。”齊孝石說。

“爸,您還跟我客氣什麼啊。”齊歡係著圍裙從廚房走了出來,“對了,爸,我還要跟您說多少遍啊,出門戴口罩。現在外麵都什麼樣子了?天天汙染爆表,好不容易有個晴天,還得靠大風吹。這網上都說了,PM2.5致癌,我上次給你買的N95口罩呢,你戴沒戴著啊。”

齊孝石就愛聽女兒嘮叨,那樣子和她媽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他左右看看,屋裏已經讓女兒收拾得井井有條,煥然一新。“哎,我戴,我戴。就今天忘了,一會兒出門準戴。”齊孝石應付道。

齊歡今年二十五歲,長得嬌小可愛,仿佛一朵出水芙蓉。她和其他嬌生慣養的女孩不同,素麵朝天,看著就獨立自信。一轉眼,齊孝石與前妻已經離婚十五年了,這些年女兒一直跟著前妻過,齊孝石除了每月按照法律規定支付自己工資百分之三十作為女兒的撫養費之外,其他幾乎毫無作為。警察的收入微薄,別看每天的工作是衝鋒陷陣,在審訊台後耀武揚威,但一提到經濟問題,就不免捉襟見肘。幹了將近四十年警察,齊孝石的工資也就五千出頭,更何況在女兒齊歡最需要關心嗬護的年紀,他幾乎將所有的時間都花費在工作上。所以在他看來,如今女兒還能記著有他這個爸爸,還能接長不短地過來看看他,已經是阿彌陀佛的萬幸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