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以為自己能扛嗎?”齊孝石問。
“我能不能扛是我的事,與您無關。師傅,您也別費力氣了,我是您教出來的徒弟,光靠預審手段想套出我的話,您覺得可能嗎?”那海濤與齊孝石對視。
“你他媽是個混蛋!”齊孝石突然急了,“你還認我這個師傅嗎?”齊孝石質問。
“我……”那海濤看著齊孝石的眼睛,“我認,我當然認,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沒您的教導,我也不會在預審圈兒裏混出模樣。”
“那你還跟我這兒藏著掖著?”齊孝石繼續問。
“我可以說,但不是在這個地方。”那海濤回答得肯定,“您放心,雙規這種手段,製約不了我多長時間,就算他們把我刑事拘留了,按照法律程序,能約束我的最多也不過就是30天的期限。隻要我撐過去,紀委就得放人。他們沒有直接的證據,我不相信能執行逮捕。等我出去了,案件就能夠繼續。”那海濤語氣堅定。
“他們沒有直接的證據?我有!”齊孝石說。
“什麼?”那海濤驚愕。
“是我舉報的你。”齊孝石斬釘截鐵地說。
79.舍身計
“師傅……您……”那海濤不知所措,“您為什麼要這麼做!您知不知道,您這樣做會毀了我的整個計劃,讓我前功盡棄!”那海濤突然憤怒起來。
“爺們兒,你丫現在折了。我跟你明說,現在審訊室的監控是關著的,外麵的人什麼都聽不見。咱們說話,既別抖機靈,也別玩貓兒膩,什麼技巧都別用,就直來直去地說。”齊孝石說,“我就想聽你的實話,你到底要幹什麼?”他死死盯住那海濤的眼睛。
那海濤沒有躲閃,與他對視著。“師傅,您讓我說實話,我怎麼知道……”那海濤停頓了一下,“我怎麼知道,您不是跟我使詐呢?”師徒二人對視著,昔日的信任一掃而光。
“哼哼……”齊孝石冷笑,“這搞預審的人啊,都他媽的這個德行,天天拿嘴玩人,拿腦子琢磨人,拿手段算計人。到頭來,屁大點兒的事兒都懷疑,誰也不敢相信。”
“這能怪誰呢,還不是您交給我的嗎?”那海濤反駁,“您不是說過,搞預審的要有三份兒,第一份兒是手,第二份兒是嘴,第三份兒是腦袋嗎?”
“你還記得這個?”齊孝石冷眼相對。
“忘不了,用手記筆錄,用嘴套話,用腦袋玩人。這本事不是好學的。”那海濤停頓了一下,“學會了,自己也好不了。”他補充道。
“嗨,你這麼說我可不愛聽,同樣學一門兒手藝,有人能濟世救人,有人卻為虎作倀。菜刀能切菜,也能殺人,那你說它是工具呢,還是凶器?路是自己選的,甭怪別人。”齊孝石說,“我舉報你,就是因為你收錢了,而且收的還是那幫王八蛋的錢。你甭跟我說他們陷害你,他們怎麼不陷害我呢?要論講故事啊,你還差點兒。”他語氣強硬。
“您還不明白嗎?那一百萬是投名狀啊!我不是要收他們的錢,而是要打進他們的內部!”那海濤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
“哦,那你是承認收他們的錢了?”齊孝石問。
“您……”那海濤知道自己中了套。
“收了多少錢?”齊孝石的手中沒有紙筆,隻用嘴問。
“師傅……”那海濤想解釋。
“多少錢!”齊孝石拍響了桌子。
“您到底相不相信我?”那海濤大喊。
“我誰也不信,就相信事實!”齊孝石也提高聲音。
那海濤重重地歎氣,低下了頭。“師傅,那我就給您講講事實。”那海濤抬起了頭,“您知道我給歡歡拉存款轉正的事兒了吧?”
“我知道了。”齊孝石冷冷地回答。
“您該知道我這樣做的用意吧?”那海濤問。
“別問我,你自己說。”齊孝石回答。
那海濤沉默了一會兒。“好,我說。我給歡歡拉錢,讓她轉正,這當然不是為了她好,而是要把她拉下水。”那海濤語出驚人,“我怎麼會不知道正毅集團的凶險?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把自己心愛的女人送到風口浪尖?但是……我沒辦法,真的沒有其他的選擇了。”他歎氣,“如果隻是我自己收了他們的錢,沒有做出其他的保證,您認為他們會這樣輕易地相信我嗎?拉歡歡下水,我沒有私心,全是因為公心。是,我對不起她,但沒辦法,她是警察的女人。我沒有別的選擇。師傅,您真的那麼天真地認為,光憑四小預審的對決就能贏得勝利嗎?我告訴您,不可能。如果能輕易獲勝的話,鄧飛就不會至今還囚禁在醫院的病房裏,隨時要綁上約束帶。如果能輕易獲勝的話,我師傅龔培德就不會做出那樣的選擇。現在我們查的主犯是誰,您我心知肚明,但僅憑現有的這幾個嫌疑人的供詞,真的能把這些罪行與他聯係上嗎?不可能!不可能!”他非常激動,“無論是鄧飛、張楚,甚至是沙偉,他們上麵都有一個防火牆,將幕後黑手隔開。這堵防火牆密不透風、堅硬無比,僅依靠現行的法律是根本無法逾越的。師傅,我前思後想,隻有一個辦法才能擊穿這個障礙,那就是我來充當他們之間的防火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