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鬆平與趙銳回到分舵,剛來到門口,就見幾匹快馬飛奔而來,馬到分舵門前停下。兩人一看,正是江海幫幫主劉振平,須發皆亂,征塵滿麵,美髯上都是塵土。
王鬆平、趙銳急忙迎上前,彼此拱手施禮,劉幫主翻身下馬,趙銳急忙問:“幫主,我上午才飛鴿傳書稟報幫主,雪兒小姐在海州,按時間推算最快您也要明天到,怎麼來得這麼快?”
“雪兒果真在海州,唉呀!我總算放心了,謝天謝地。”劉振平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道:“還不是擔心那丫頭嘛,我想,這丫頭離家出走也沒有地方去,她又能去哪兒,我猜一定是來找鬆平老弟去了,所以我認為他一定是來海州了,於是我昨天就起程了。”
“嗬嗬,劉幫主,你怎麼會猜到雪兒能來徐州找我呢。”王鬆平笑著問道。
“哈哈哈,知女莫如父,這丫頭的心思我還不知道嘛。不過,如果萬一真得不在這兒,縱是萬裏奔波,尋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去。不怕大俠笑話,這兩天,我的心都碎了,都不知道是怎麼過去的。畢竟以前太寵愛她了,捧著怕摔了,含著怕化了,這突然不見了,我這心就像被掏空了一樣。”說著,不禁低頭垂歎。正是:
“女失樓台,人生迷渡,千裏望斷無尋處。可堪孤老天地寒,杜鵑聲裏斜陽暮。”
“杳無佳音,悲情難訴,砌成此恨無重數。縱然尋女到天山,誓不重逢不歸去。”(《踏莎行》)
趙銳笑道:“幫主,好在是虛驚一場,王大俠及時找到了大小姐,現正在分舵,您先洗洗征塵,再去相見。”
“今天走的急,你看,我都沒洗漱,一路奔波,都成這樣子了,哈哈哈。”他知道劉雪兒已找到,雙手托住美髯,不禁哈哈大笑。
眾人邊說邊進了分舵,趙銳一邊安排手下人打水,讓劉幫主洗洗征塵,一邊給王鬆平使了個眼色,兩人走到外邊。
趙銳一臉著急的樣子,問道:“老弟,你看,現在怎麼辦呀,陳神醫與幫主,這,這,怎麼見麵呢。”急得他直抖手。
王鬆平想了想,道:“順其自然吧,等劉幫主洗完了,我先跟他說說,讓他先有個心理準備,兩人總是要見麵的,隻是早晚的事。”
劉振平洗漱之後,撣淨身上的塵土,精神大振,容光煥發,因為他知道女兒下落後,心情大為暢快。
王鬆平向他詳說了雪兒病倒、郎中醫治、父女相認以及郎中陳起失女、尋女的一係列事情。
劉振平聽了後,卻也顯得很平靜,嘖嘖稱奇,道:“親生女兒,總歸是親生,相認也是人之常情,事之天理。這個賽華佗陳起,我以前曾聽說過,醫術高明,隻是素昧平生。哈哈,我們之間還有這麼一段緣分,也是天意,雪兒是他生的我養的,他有親情,我有感情,我們都是為雪兒好,我沒有什麼接受不了的,我們還是先見見雪兒吧。”
趙銳派人到後堂叫出陳起與雪兒,劉雪兒一見到劉振平便撲到他懷裏,邊哭邊說:“爹爹,女兒又多了一個爹爹,我已認了親爹,事先沒征得您同意,您不怪我吧。”
“你就是爹爹的寶貝疙瘩,我哪舍得怪你的,父女親情,找到親爹了就得認,不然那算什麼了,與禽獸何異呀。”劉振平自己也抹了把眼淚道。
劉雪兒破泣為笑,拉住劉振平來到陳起麵前,自豪地說:“這就是我的親爹神醫賽華佗。”然後,又得意地對陳起說:“這就是收養我的爹爹,江海幫幫主。”
陳起向劉振平身施大禮,一揖到地,劉振平急忙用手相攙。陳起道:“劉幫主不用扶我,您受此禮是應該的,多謝劉幫主收養小女十九年,把小女撫養成人,還視如已出,愛若掌上明珠,小女能有劉幫主這樣的爹爹,也算是前世的福份。當初,如不是您在雪地救起小女,她早有凍餒之險,焉有今天。”
劉振平見陳起說得如此客氣,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道:“我久仰賽華佗陳神醫的大名,今日得見實是三生有幸,隻是沒想到我們還能以這樣的方式見麵,要不是雪兒,我們還難得一見。收養雪兒也是我與她今世的緣分,正是有了雪兒,才讓我得享天倫之樂。陳神醫,王大俠剛才已經跟我說了,您尋女十九年,曆經千辛萬苦,實在是可敬可嘉,令人欽佩。”
陳起歎息了一聲,道:“唉!我這十九年,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個中滋味,不足為外人道也。我也欽佩劉幫主的豪氣與大度,不嫌棄小女認親,不嫌我奪您之愛了,這番氣度非一般人可比呀。”
劉振平笑道:“陳神醫畢竟是雪兒親生父親,認祖歸宗是理所當然,我們今天不談這些了,我們共有一個女兒,也算是兄弟了,應該高興才是。”
最開心的還是劉雪兒,她起初怕劉振平與陳起相見鬧出不愉快,手心手背都是肉,兩邊都是親人,自己就真為難了。可是這兩個爹爹卻是這麼坦蕩無私,這麼爽朗開懷,她怎麼能不高興。於是,開心的說:“兩位爹爹就不要謙虛吹捧了,我現在有兩個爹爹疼愛,您們都我的爹爹,我也是您們的女兒,我以後會好好孝敬您們,那我以後是叫劉雪兒呢,還是叫陳玉兒呢?”
氣氛一下了僵住了,沒想到劉雪兒會提了這樣的問題,但眾人也明白,這層窗戶紙早晚要挑破的。
陳起首先說話,道:“傻丫頭,你當然還是叫劉雪兒了,劉幫主你也不要跟我推讓了,就這麼定了,今生我能得見我的女兒,我已經是心滿意足了。我曾在靈隱寺佛前許願,如能得見女兒,我就皈依佛門。千年暗室,一燈可破。我尋女十九年,一朝得見,能解我十九年困苦的還幸虧是王鬆平大俠相引見,不然,一朝錯過,又不知何時相見。”說著,陳起又向王鬆平施了一禮。
接著,陳起又對劉振平說:“我了解到我們的女兒尚未婚配,我們共同為女兒保媒如何?”
劉振平聽了哈哈一笑,“當然可以,但不知是……”
陳起看了一眼王鬆平,劉振平爽朗地大笑道:“這就不用我們操心了,你可知雪兒為何來海州,就是因為王大俠在海州。”
劉振平也不想當麵問王鬆平婚配問題,因為他知道王鬆平身邊還有個漂亮的景朱姑娘。陳起也不想當麵問,他隻想側擊一下,怕王鬆平一口拒絕,因為他見過王鬆平身邊還有個美女唐嫣。
“爹,不要說了。”劉雪兒滿臉羞紅地躲到陳起的背後。劉雪兒也怕王鬆平當場拒絕,自己臉沒地擱了,因為她知道王鬆平身邊有景朱,後來又加了個唐嫣,所以急忙製止了劉振平。
眾人哈哈一笑,算是一家人團聚,結果圓滿,廳內氣氛甚是融洽,其樂融融。
正在此時,有人稟報:“趙天淮捕頭求見趙舵主和王大俠。”趙銳急忙出去把趙捕頭請進來,向大家一一介紹,並問他急匆匆的來此何事。
捕頭趙天淮命人押上一個人來,並且說道:“此人原是本地的一個無賴潑皮,會點功夫,經常給人家做個打手、保鏢之類的活計謀生,後來與漁家同船出海一同失蹤。今天卻突然出現在街頭,我就把他捉了,審問了一番。你們猜怎麼著,他竟然在大嶼島入了夥,加入了倭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