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的風染衣,沉靜而蒼白,沒有今天白天時那種冰冷的氣質,和淩厲的氣勢,也沒有那種拒人於千裏之外、遙遠的距離感。溫小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恍惚之間,似乎那個曾經對她言笑晏晏的“師弟”回來了。
“師弟……”
一不留神,便喚了聲“師弟”出來。溫小容驀的一個機伶,嚇醒過來,趕緊回頭瞧。
偌大的洞府裏,空無一人。
還好,還好,蓮寶大人已經不在了。頓時鬆了口氣,拍著胸脯,嚇死了,出了身冷汗。要是被蓮寶大人聽到,她又要挨罵了。
回身趴回床沿,看著風染衣沉靜的睡顏,發了好一會呆。又忍不住悄悄地喚了聲“師弟”,然後喃喃地自說自話起來:“師弟……你下午的樣子好可怕,師父把我安排到你身邊,真的讓你那麼生氣嗎?我這麼沒用、這麼差勁,把這樣的我,與你放在一起,你是不是覺得這是對你的一種侮辱?”
“師父雖然與你關係不好,但是師父對你完全沒有惡意,他都沒有說過你的壞話,更加不會想要害你……至於我……就更加不會了。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仙君,看你穿著藍衣服,就以為你是個可以被我稱為‘師弟’的普通弟子。你不知道,我資質很普通,卻被師父收為親傳弟子,長春宮的師弟師妹們,都不喜歡我。他們總是嘲笑我,罵我……”
“你雖然也罵過我‘蠢貨’,但卻對我很好。救過我,教我用分水珠澆水,還送我胖球當坐騎,除開姐姐、師父、師姐,你就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了。師父、師兄他們都好厲害,而你是師弟,我就悄悄地覺得,你是我可以喜歡的人……因為,身份上我比你有那麼一點點的優勢,應該不會嫌棄我資質差。可是,沒想到……”
沒想到,唯一覺得自己可以去喜歡的,卻偏偏是距離自己最遙遠、最最高攀不上的那一個人。
溫小容委屈地潸然淚下,想著這裏反正也沒人,風染衣昏迷著,也聽不見,便幹脆不再克製地輕聲啜泣起來。
哭得累了,就在床沿著趴著,以手背墊著下巴,淚光朦朧地看著那自己曾在睡夢之中肖想過多次的容顏。茫茫然間,突然精神一振,想到了:蓮寶走了,這裏隻有她和風染衣兩個人了,那她、是不是可以……
溫小容的目光,悄悄地落在了擱置在眼前的,風染衣的手上。
忽然想到了什麼,溫小容再度回頭看看洞口,確定蓮寶還沒有回來之後,方才咽咽口水,偷偷摸摸地伸出一根手指,輕輕觸了觸他的手背。偷眼瞧瞧風染衣,見他依然昏睡著,毫無反應,但大著膽子將其餘的手指全部搭了上去,以自己的手心,抵著他的手背。
一顆心緊張得七上八下地狂跳不止,一邊不停地說服自己:“我這是擔心師弟的傷勢!我這是幫他診診脈!並不是偷摸師弟!”
“師弟的手,好涼……他不是純火體質麼,那不應該會很熱麼,為什麼會這麼涼呢,果然傷勢還是很嚴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