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關於她的變化,這兩人也看在眼裏,因此隻是遠遠看著,並未多勸藍烈傾什麼。倒是林羽和展欽,即使定國侯賦閑,他二人卻被督導著,全權擔起侍衛長與府內總管的職務。莫長空與夏皓鈞親自盯著,嚴苛至極,仿佛恨不得一夕間將十數年間的經驗統統傳給他們才好。
林羽和展欽心有疑問,忍不住便問了出來。莫長空斜眼:“若哪天我們離去,憑你們二人如今的本事,如何替主子分憂?”
林羽和展欽頓時大驚失色,再不敢有半點懈怠。
大啟175年秋,啟國邊境戰事再燃。
胡人境內遭遇天災,食物短缺,便將目光投向富饒的大啟。
對啟國而言,不過是一場防衛戰;對胡人來說,卻是一場生死戰:要麼掠奪資源,要麼餓死。上了戰場可能會戰死,但至少還有活下去的希望;不上戰場的話,除了餓死,別無選擇。因此戰事甫一開始,胡人便凶猛如獸,將安逸了數年的啟國邊境士兵打得節節敗退。
新提拔的數名將領欠缺戰事經驗,竟然如此不堪一擊,年輕的天子非常意外,也十分頭疼。這時,有人重新記起那位曾經的傳奇人物:定國侯。
然而這位天子不知在思量些什麼,遲遲未下詔書。
定國侯府的門前,冷落如昔。
一個過氣的侯爺,縱然有輝煌的曆史、尊貴的身份,如果手裏沒有點實用的權勢,無法給周圍的人們帶來利益,那麼他什麼都不是。
藍烈傾倒是不慌不忙,怡然地離了京城,帶著如花美眷,賞遍啟國各處景致。南宮雪若被他逼迫著,看到奇景時漸漸也能指點一二。有時候站在樹下,盯著鳥兒築巢,一盯就是一整天。每每見到,藍烈傾便讓人搬來躺椅,擺下樹下陪她一起看。
她開始對漂亮的衣服、別致的首飾、珍奇的擺件、甜膩的點心表現出熱情,看見花開時會露出開心地笑,雖然識字,但是極討厭看書。每每藍烈傾拿起書卷,便要遠遠躲開。藍烈傾也不迫她,隻是自己閑來隨手翻看兩頁。有時看得久了,她還會尋過來粘上他。
越來越像個普通人家的姑娘了。
入冬的時候,藍烈傾回京便接到蘇禮和嫁妹的喜帖。南宮雪若抱著他的手臂,好奇地探著腦袋:“上麵寫了什麼?”
藍烈傾隨手扔到一邊:“沒什麼。一張無聊的帖子罷了。”
南宮雪若收回目光:“那就不理它。明日上街好不好?很久沒吃過西市那家的蜜豆糕呢。”
“老規矩。”
她扮個鬼臉:“知道,要把臉遮起來。反正京城風大,帶個兜帽就好嘛。”
藍烈傾笑笑,不再說什麼,招手喚留守京城的展欽過來,問起最近京中的動靜。南宮雪若隻聽了兩句便嫌無趣,獨自先回房歇息。夏皓鈞負了手,一直站在旁邊聽著,不斷點頭,聽完後衝藍烈傾笑:“如何?”
藍烈傾讚許:“教導得不錯。可以出師了。”
夏皓鈞無不得意:“侯爺覺得可行,那便可行。瞧林羽近兩年穩重許多,莫長空當真在他身上耗了不少心血。”
藍烈傾凝目望向眼前的人:“如何?以後的路可考慮清楚了?”
“若要皓鈞自行選擇,侯爺豈會不清楚?”夏皓鈞的眸色沉下來,長身靜然而立。
藍烈傾撫案輕歎,目光深邃幽遠:“五年之期將滿。便是本侯請你仔細考慮,亦不可嗎?”
夏皓鈞隻是歎:“自然可以。可惜皓鈞福薄,不能多服侍侯爺一些時日。”說完他沒有行禮,直接轉身離開,明顯是帶了情緒。展欽聽得心中愕然:看情形,難道他誤會了什麼?那侍衛長莫長空呢?也是這般情形?
第二天,整個京城都在議論那場盛大的婚事。那個商人出身的大理寺執事蘇禮和,將嫁妹的排場做得極大。雖然規格上不得逾越,但商人本就善於鑽營,他刻意要將場麵做大,自然有的是法子。比如在京中最出名的兩家酒樓中都包了場子,另外還請京城最著名的戲班,在最繁華的市口搭建戲台。賓客們來來往往,朝中的顯貴雖然不多,但是例如丁朝珍、紀懷勇,都是居於要職的人;其它商界世家倒是來了不少,還有一些江湖中叫得出名號的人物,都是坊間關注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