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那男子,靜靜地看著絡潛心踉蹌的逃跑的背影,嘴角劃過一絲神秘的微笑,再次看了看還在爭吵的兩人,搖了搖頭轉眼消失了……
隻是眾人不知道的是--水底,又有一個黑色的礁石正在慢慢地成長著…………
名青年男子叩響京郊別院的大門。
梳著雙髻的童子打開門,疑惑地望著來人:“你們找誰?”
一位姑娘從男子身後探出腦袋,年紀約在二十歲左右,眉目清爽如畫,未施粉黛。她脆生生地問道:“莫長空在不在這裏?”
童子看清她的麵容,明明是極漂亮的容顏,卻不知道為何,突然臉色一冷,不悅地瞪了她一眼,硬梆梆地反問:“莫長空是誰?你們找錯了。”說罷退開一步,就要關門。
姑娘抬手攔下他的動作:“哎哎,你不認得我啦?藍烈傾帶我來過這裏,我記得你。”
聽到“藍烈傾”的名字,童子臉色更冷,甚至現出幾分怒意,口氣越發生硬:“我不記得你。”
姑娘沒料到他會否認,頓時愣住,有些不知所措,求助地望向青年男子。青年男子正微微愣神,像是憶起了什麼舊事,當她望過來時,正好與她目光相觸,眼底現出一點哀色,又迅速消逝。
姑娘愕然,定神瞧過去,卻什麼都沒瞧見,正疑心是不是自己看錯了,耳邊聽到青年男子沉穩的聲音,對童子說道:“請問,這裏住的是什麼人?”
童子盯著他們交握的一雙手,口吻愈發不善:“連住的什麼人都不知道,就敢過來敲門,你們膽子可真不小!”
青年男子皺眉,仍然耐著性子,壓下怒意繼續問道:“冒昧驚擾,是我們不對,隻是尋人心切,還請勿要見怪。莫長空如果在這裏,就煩請他出來一敘。”
童子冷笑一聲,一言不發,當著他們的麵,砰地關上門。
姑娘見他不肯通融,抬腳就要往門上踹去,被青年男子攔下:“別鬧。你可知道這裏是誰家的宅子?”
姑娘點頭:“知道,是一個老頭,頭發胡子都花白了。上次來的時候,我聽見藍烈傾管他叫師傅。”
握著她的手一緊,抓得她指頭發痛。藍烈傾,又是那個人。
姑娘輕輕抽了一下,不滿地喚他:“十三,你捏痛我了。”
十三驀然回神,慌忙鬆開手,將她的指頭捧到臉前,輕輕揉著:“對不起。”
姑娘沒有理會他,繼續自言自語:“莫長空以前是藍烈傾的侍衛長,他來這裏肯定是要見藍烈傾。”
十三沒有說話,垂著頭,神色複雜。難怪她會如此執著,大街上匆匆一眼,就鍥而不舍地追到這裏。
藍烈傾,啟國曾經最耀眼的傳奇人物。傳聞他幼年入軍,立下赫赫戰功,以弱冠之齡受封大將軍,更是當年聖上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多年來聖眷恩寵,權勢滔天。兩年前他舊疾複發,藥石罔效,無論朝堂還是坊間都在歎息“天妒英才”。那一場葬禮,足足驚動全國上下。
惟獨眼前的姑娘,固執地堅持著,不肯相信:“他要我等著。他說會再來找我,就一定會來。他從來都沒有騙過我。”她以為藍烈傾隻是躲起來了。莫長空是他多年的近衛,當年藍烈傾在軍中時,他就侍奉左右,隨著藍烈傾出生入死,後來藍烈傾受封定國侯,他便做了侯府的侍衛長。
他一定知道藍烈傾去了哪裏。
忽聽“吱呀”一聲,眼前的大門再度打開,剛才的童子重新露麵,黑著臉恨聲道:“我家主人請你們進來說話。”
進了門,沒見到頭發胡子花白的老頭,想必是不願意見到她。隻有莫長空站在院內候著。他遠遠望著兩人笑道:“果然是你們,難怪我被人跟到這裏都沒發現。南宮雪若姑娘,許久未見,近兩年可好?”注意到她仍然梳著未嫁姑娘的發式,他略有些意外,奇怪地望向旁邊的十三。十三隻是輕輕握著南宮雪若的手,避開他的眼神,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南宮雪若見了他也很高興,輕快地答道:“我很好。”
她表情生動,映得麵孔愈發嬌豔動人。莫長空心裏有些感慨,毫不吝嗇地誇讚:“姑娘比以往更加漂亮,也終於學會笑了。”
南宮雪若下意識地歪起腦袋:“他喜歡我這樣。我一直很努力地在學哦!”
她沒有直接說“他”的名字。莫長空以為指的是十三,點頭表示同意:“學得不錯,本就是個大美人,現在更是美得讓人不敢看。”
聽到誇獎,她高興得一時忘形,拉住莫長空的衣角,問得很急切:“真的嗎?我想給他看,他在哪裏?為什麼隻有你在這裏,他不肯見我?”
莫長空露出疑惑的表情,看看她旁邊的十三:“不就在你旁邊嗎?”
她以為莫長空說的是那人,心裏一急,頓時四下張望,尋找那人的身影:“哪裏?”
莫長空奇怪地指著十三:“哪個‘他’?不是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