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容度不清楚呂本中的底細,但李師師是誰,當年也是在東京汴梁數得著的花魁,對於很多人,尤其是文壇上事,她了解的再清楚不過過了,就正如剛才餘容度說的那樣,喝花酒,逗名妓,缺個小妾留點風流韻事,這就是文人最向往的生活。
這呂本中可不是簡單的人物,其祖為元祐時期的宰相呂公著,呂公著當時很喜歡他,後來呂公著死後,宣仁太後曾經對其勉勵道,“孝於親,忠於君,兒勉焉。”後來雖然受到元祐黨人的牽連,但卻沒有絲毫影響他的風采,大約他二十歲的時候戲作了《江西詩社宗派圖》,使得江西詩派在文壇上名聲大震,盡管他沒有把自己列入其中,但很多人依舊把他視為江西詩派的核心人物。
尤其是他因為呂公著恩蔭為承務郎,盡管受到元祐黨人的牽連,他依舊在元符年間幾次為官,現如今隱居在江寧城,更是因為新黨的緣故使得他名聲很大,連帶著其影響力也巨大。隻是這人過著詩酒風流的生活,倒也不那麼令蔡京和高俅等人的敵視,過的也算是逍遙自在。
李清照看著那呂本中看向李清照的目光,忽然明白了餘容度臉色變了原因,那《踏莎行》明顯就是話裏藏話,看似是因為剛剛的一場降雪偶感所做,以花比雪,以雪喻花,這本身在詩歌中用的很多,也就是的很多人都忽視了其實這裏根本就未必是說雪和花。如果聯係溫庭筠的詞中的那句最著名的:鬢雲欲度香腮雪,卻可以明白無誤的分析出這裏的雪似乎指的就是李清照的雪白的皮膚,而非僅僅是剛剛下過的白雪。
而其中那梅花與雪如夢如畫,極盡迷離之態,再聯係其“惱人風味阿誰知,請君問取南樓月”。這道是有些意思,而下闋中的“記得去年”,就更好玩了,既然那雪非雪,過年也就不是去年,如果引申為當年的話,這李清照和呂本中可都是在東京汴梁呆過,而趙明誠與呂本中都是太學學生,兩人是同窗,這李清照與趙明誠正是在太學認識的,就如那歐陽修的“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或者“去年此門中”的應用,一句“老來舊事無人說”,這哪裏是無人說,明鏡似的有人說呃明白啊,最後一句,“為誰醉倒為誰醒,到今猶恨輕離別”,這其中的意思,也難怪李清照低下頭不應,餘容度臉色有些變化。
李師師常用應對在青樓中,對於這些男人的心思最明白,這李清照以為自己不應就是拒絕,殊不知,你的這種不應,對於那些臭男人來說正是一種情趣,勾動他們那心中欲語還休的朦朧。
就在李師師思索的時候,周圍的人卻一個個的開始恭維呂本中,其實這首詞本身就是極好的,不要說那些人,就是呂本中自己也很滿意,至於說李清照,如果不是因為這其中別樣的趣味,她也會讚許這詞填的清麗瑰麗。
餘容度慢慢的喝完那杯中的酒,望著那一個個阿諛逢迎的文人,忽然有些意興闌珊,這就是一個自己要為之費盡心機,甚至不惜逆天改命拯救的國家,這些人就是所謂國之棟梁,不禁有些說不出的落寞,站起來,對著那呂本中拱手揖禮說道,“東萊先生,小生剛來江寧,看到姐姐,才來一會,隻是,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安排,小可這就告辭了,諸位慢雅。”
呂本中心中暗喜,矜持的點了點頭說道,“既然餘公子有事,老夫就不留了,不過,如果有什麼事,可以持帖去我呂府,看在清照的麵上,老夫一定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