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5章 小問(2)(1 / 3)

桓公向管子詢問關於治理人民的道理,管子回答說:“凡是統治人民的人,一定要懂得他們的疾苦,對他們施以恩惠,不要用刑罰威嚇他們,不要用暴力強製他們。在這四個方麵都謹慎行事,就足以治理人民了。”桓公說:“我知道這樣做的益處,但治理人民的辦法不多,該怎麼辦?”管子回答說:“治理的辦法少並不是君主所該憂患的,從前天子立於全國的中央,土地方圓千裏,上述四點都已經十分完備,為何還要憂患治理的辦法少呢?統治人民而不懂得他們的疾苦,人民就會貧困;不對他們施以恩惠,人民就會怨恨;用刑罰恐嚇他們,人民必定多行欺詐;用暴力強製他們,人民必定會離者不返,來者止步。因此聖君治理人民,從不在乎治民的辦法的多少。”桓公說:“好啊,恐怕不止於此,既然是這樣又如何行動呢?”管仲回答說:“誠信而又仁愛,嚴肅而又有禮,這四點都行事謹慎,就能夠行動了。”桓公說:“請你詳細解釋一下。”管仲說:“所謂信實,就是人民相信;所謂仁愛,就是人民感懷;所謂嚴肅,就是人民敬畏;所謂有禮,就是人們稱讚。俗話說:寧舍性命而不改變,這就是誠信;不是別人想要的,就不要施加於人,這就是仁愛;內心堅定而儀表端莊,這就是嚴肅;誠信而又謙讓,這就是有禮。”桓公說:“說得好!統治人民應先做什麼?”管子回答:“有時先要施政,有時先要施德。疾風暴雨不使人民受危害,江河幹涸不使人民遭禍患,百川暢通,五穀豐登,物價低廉,人獸共聚,同吃糧食,民無疾疫;在這種時候,人民富裕而驕縱,統治者應大量收購豐收的物品以充實國庫,封禁山林河澤,先推行政務,再施行刑罰,以禮樂輔正,整治淫亂風氣,這就叫做先施政事。相反,疾風暴雨使人民受到危害,江河幹涸讓人民受到禍患,五穀不熟,年遇饑荒,物價昂貴,民患疾疫;在這種時候,人民貧困而疲憊,統治者應開倉放糧,解禁山林河澤以供財用,而後再行政務,先寬恕有過,再賑濟貧困,這就叫做先施恩德。豐年征斂,不奪民財;荒年施舍,不失恩德。君上富裕而民用充足,這就是聖王事業的最高境界。”桓公說:“好啊!”

桓公問管仲說:“我想成就霸業,依靠你們兩三人的努力,我已經成就了霸業,現在我想稱王天下,可以嗎?”管仲回答說:“您應當召見鮑叔牙,問問他。”鮑叔牙到來,桓公又問了同樣的問題,鮑叔牙回答說:“您應當召見賓胥無,問問他。”賓胥無快步趕來,桓公又問了同樣的問題,賓胥無回答說:“古代稱王天下的人,君主德高望重,臣子薄德微不足道,如今您的臣子卻是德高望重。”桓公逡巡了幾步,離開了席位,這三人慢慢走上前,桓公說:“從前大王亶父賢能,王季賢能,文王賢能,武王也賢能。武王伐商並取勝,七年後駕崩,周公旦輔佐周成王治理天下,隻能控製四海之內的地區。如今我的兒子不如我,我又不如你們三人,由此看來,我不能稱王天下是必然的了。”

桓公說:“我想製服百姓,該怎麼辦呢?”管仲回答說:“這不是君主應該說的話。要想製服百姓並不難,但製服百姓之道,並不是天下的大道。您要想製服百姓,就讓有司梳理案件,對告發有罪的人實行獎賞;頻繁察看而嚴加刑罰,照此做便能製服百姓了。即使如此,製服百姓之道,仍不能算作天下的大道。使人民畏懼君主而不與其親近,禍患很快就會降臨到君主身上,即使能製服百姓,但也不會長久,隻不過暫時沒有人去殺君主罷了,危險啊,這樣您的國家就處於危險中了。”

桓公視察馬廄,問馬廄的官吏說:“在馬廄裏什麼事最難做?”官吏沒有回答,管仲回答說:“我曾經做過養馬的小官,依我看構築馬欄最難。先立曲木,曲木要與曲木相配,曲木已經立好,直木就不能用了。先立直木,直木要與直木相配,直木已經立好,曲木也就無法使用了。”

桓公對管仲說:“我想討伐大國中不聽從我的,該怎麼辦呢?”管仲說:“先愛撫國內的人民,然後再憎惡境外不友好的人;先安定卿大夫的家眷,然後才能征討周邊的敵國。因此,先王必定先有所設立,然後才有所廢棄;必定先有所興利,然後才有所除害。”

桓公即位,下令血祭土神以酬謝禱告。掌管祝事的官員鳧已疵獻上祭肉,祈禱說:“希望除去君主苛刻煩瑣的毛病和多虛少實的缺陷。”桓公不高興,眼睛直瞪著祝事官鳧已疵。鳧已疵又倒酒祭祀說:“還希望除去君主似賢非賢的缺點。”桓公大怒,要誅殺鳧已疵,但最終沒有殺。桓公把這事告知管仲,於是管仲便知桓公是能夠成就霸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