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淡淡的飄著幾縷輕雲,看不到月亮,外麵還不算太黑。路上行人寥寥,過往車輛也是稀稀拉拉。這地方屬於滬市的郊區,吃的住的都不算很貴,就是飯店有點少,受疫情的影響很多店麵都關了。
我們先去了附近的一家東北館子,屬於大雜燴,啥都有,我想了想,感覺有些不靠譜。就自己在手機上搜索,南彙有家專業店,7.4公裏,相對近一點。
她說距離有點遠,打車吧。我伸手就要攔過路的出租,她說剛從網上訂了一輛出租車,等會吧,馬上就到。
結果我們站的位置有點偏,司機師傅沒看到我們,就過去了。等第二輛出租過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一刻鍾了。她辦事其實有些刻板。我心裏想著。
閑著的時候,我說明天可能要回去了,並半開玩笑的問她這算不算咱倆的散夥兒飯?
她沒有理我,臉一直就緊繃起來,沒有任何表情。但是我看出來她情緒很激動,已經有些憤怒了,我心裏卻在偷著樂,昨夜她說的話我都記得呢,讓我有些鬱悶,現在看她這個樣子,我居然有些竊喜,看來她還是有些在乎的。就當給她一點小小的懲罰吧。她的臉就一直這樣緊繃著,也不說話了,我則是東瞅西看。
滬市的郊區是個好地方,遠離城市的喧囂,處處透著靜謐的生活氣息,那一刻我真的愛上這地方了。也可能是因為她在這裏。
到彙南的時候,我倆了轉了好幾圈也沒找到那家店,找人一問,才知道都關門半個多月了。我心裏不想再這樣折騰了,帶她在附近的鎮子上轉了一會兒,各式的飯店很多,就是沒有麻辣香鍋,我說要不隨便吃點兒算了吧?她還不理我。我有些無語,沒想到一句開玩笑的話,她會這麼介意,更沒想到這真的成了我們在一起吃的最後一頓晚餐。
所謂的一語成讖,言出法隨,不隻是道家大能的專利。從倉頡造字開始,文字就承載太多的東西,人文,曆史,科技,每個字都帶著一定的能量,有些忌諱詞語則帶有很強的負能量。記得小時候每次出門,父母總要千叮嚀萬囑咐,這話不能說,那話不能說,那時心裏總是不以為然。
那天夜裏,她的臉從頭到尾就一直緊繃著,吃飯時也是一語不發。飯後我倆順著柏油路走了很久也走了很遠。
誰都默契的沒有再提那件事,就是安靜的走走停停,一直到前方的高架橋下。路上很安靜,隻是偶爾有輛過路車呼嘯而過,遠光燈打的老遠,一眨眼,就留下一道黑色的影子。
滬市郊區跟我印象中差別很大,沒有車水馬龍,沒有熙熙攘攘,金黃的油菜花開的正盛,遠遠的村落在夜色裏留下淡淡的黑影,路邊有農田灌溉用的溝渠,也有農家的水車。
我們就這樣走走停停,在淺墨的夜色裏享受著隻有兩個人的寧靜。午夜的郊區,蟲鳴花香,還有過路車的轟鳴。那一晚我們走了很遠也很久,誰都沒怎麼說話,就是安靜的走著看著,那是我覺得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個夜晚,因為有她在我身邊。世間所有的美好莫過於此。多少年之後我都會懷念那段時光。當接近0點的時候我們開始回轉,我把她送到了樓下,直到要上樓時,臉上才終於有了絲絲笑意。我本來的計劃是租個房子,直接留在她身邊,因為我心裏麵有個聲音告訴我:女人在哪裏,家就應該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