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信步跟隨,也默然不語,在這夜色裏,在這個仍舊算是陌生人的身邊,她可以毫無掩飾的展露情緒。遠遠的傳來夜市裏的熱鬧,一盞盞紅彤彤的燈籠,一條條整齊鋪就的道路,人影被長長的拖拽在身後,讓人恍惚,不知是故事主導了人,還是人在演繹故事。
杜若抬頭望向夜空,想暫時從紛繁中掙脫出來,夜空中那一兩點遙遠的星子,令她產生一種莫名的思鄉情緒。然而她很茫然,很想笑,她不知道她的“家”在哪兒。
君楚從自我的情緒中清醒,一轉眼,看到她一雙眼睛裏映著點點星光,似乎茫然,似乎在追思。不禁問道:“你在想家?”
“呃?”杜若先是一愣,隨之笑道:“想不到你的眼睛如此犀利。”
“出賣你的家,還值得再想嗎?”君楚已經知道了她到蕭家的始末,也了解了杜家。
“我可沒想杜家。”杜若笑著澄清,見他追問的眼神,玩笑道:“我現在想的隻有蕭家,這裏是我一輩子的家,我得想辦法為這個家生活。”
“你的確很不容易,凡事別都往自己肩上扛,畢竟是個女人,你還太年輕。”君楚的話裏有關心,也有點兒擔心,總覺得她的肩膀太單薄,又身在全是男丁的蕭家,怎麼能由她一個弱女子肩負重任呢?
杜若自然聽得出他的關懷,故意把聲音一放,板著臉說:“怎麼,你瞧不起我?我可不比男人差!”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何苦這麼說。”君楚一眼看穿。
“玩笑而已。”
說話間兩人已走到熱鬧的街市。茶樓酒肆,各色商鋪,人來人往。君楚閑步,邊走邊看,突然眼睛一直,定住了。
“怎麼了?”杜若走著走著見他不動了。
他不作聲,目光穿透人群,直直盯著燈光明亮的茶樓門口站著的一人。隨著那人的言語舉動,他的身體緊繃,額頭上冷汗直冒,一張臉也是漸漸發白。杜若正要問,他突然就蹲了下去,抱著頭萬分痛苦。
“君楚?你怎麼了,是不是想起什麼了?”杜若連忙扶住他。
周圍的人漸漸圍看過來,杜若也開始著急,怕他昏倒在大街上。
突然他抬起頭,眼睛裏漸漸迸射寒意,仿佛突然之間整個人裹了層冰霜一般。
“君楚?”杜若輕喊一聲。
他忽然站起來,拽住她就將她拉到一旁黑暗的小巷子裏去。杜若見他腳步急促,心下狐疑,可還不等她問,嘴就被捂住,緊接著被他抱著一起躲進了漆黑的轉角。
“別動!”他將她緊箍在懷裏,冷冷的命令,一雙冰冷的眼睛警惕的盯著四周的動靜。
杜若被他異常的樣子驚嚇到,不敢做聲。
安靜的巷子口,依稀傳來兩人的對話:
“公子,看錯了吧?怎麼可能是他呢?”
“看錯?雖然隻是匆匆一瞥,可實在很像,不過……或許是看錯了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