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有許多空屋,白夜進的那間屋子正好和他的相對。途中,他帶上了麵具,麵具下的眼閃耀則惡作劇的光芒。
他輕聲走到床邊,目光直直地落在了依舊昏迷的女孩身上。
她穿著被淋濕的校服,以款式和顏色來看,她是貴族女校——雪淩的學生。她胸前的校徽更是證明了這一點。
白夜不明白這樣的女孩,為什麼會昏迷在雨夜中。
心中懷揣著他一貫不以為然的疑問,他嫻熟地撕下了女孩臉上足以以假亂真的假皮,若不是因為雨水淋過而起了變化,恐怕連他也無法看穿,更無緣看見眼前這張隱藏在假象之後的絕色容顏。
他一直以為,母親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她的美在於華貴婉約以及懂得拿捏野心。可是在看到她以後,白夜才明白,他所追求的美便是她。
美得沒有一絲遺憾,沒有一絲雜質。
“恩……不……”
突地,女孩弱弱的夢囈打斷了白夜的思緒,床上的她,不安地扭動自己的身軀,喉嚨的幹涸促使她從無盡的噩夢中醒來。
她睜開了雙眸,並迅速坐起身,汗水如同珍珠般滑落,濡濕了她嬌美的臉龐,眸子裏布滿了毫無隱藏的驚慌。一會兒之後,她依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卻還是注意到周圍陌生的環境,當然也包括白夜的存在。
“你是誰?這裏是……”
女孩的眼快速將屋子掃視了一周,最後落在了白夜身上,無論環境多麼可疑,也可疑不過眼前這個帶著麵具的人。
她連他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女孩的話雖是問句,可無論是她的語氣還是神態都顯得太過平靜,平靜得如同一汪死水。
難道她不應該表現得驚訝?甚至是驚慌失措嗎?
白夜在心中愣了一愣,對她的好奇又增加了一分。
得不到他的回答,女孩依舊麵無表情地又開口道“把你的能樂麵具摘下來。”
不是請求,而是命令。
她的口氣這麼告訴他,不免讓他失笑。
“為什麼?”
白夜故做嗓子不舒服地咳了咳,實則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笑意。
“我以為,你還年輕。”她的意思是她不相信他的健忘可以達到癡呆的程度。
對於她隱藏的挖苦,他並沒有在意,而是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順著她的目光,他看到了先前自己撕下來的假皮。
“啊~~~你可真是有殺手一般的敏銳啊!”
白夜裝做酸溜溜地稱讚她,可天曉得他的心裏是多麼開心。他最喜歡的,莫過於是敏感的“小動物”了。
麵對連自己都感到一點也不真誠的話,他輕易捕捉到了連她自己都不自知的鄙夷和憤怒。
他不了解她,卻還是隱約感覺她不是現在他所見般沒有情緒,她隻是在逃避,在封閉,在無視自己所有的情感罷了。
白夜依舊目不轉睛地瞧著她,帶著深不可測的滑膩笑容,他將右手伸向腦後,解下了麵具上的細繩。
靜待三秒後,白夜好象有些“失望”地開口“啊咧?你一點感想都沒有嗎?”
“從剛才到現在,你一直盯著我的臉看,不也沒感想?”
女孩狡黠地望著他,一臉的理所當然,看著他忍俊不禁的模樣而不知何故。雖然他長得很符合天使的標準,可是她對美已經麻木了。
“恩~~~好孩子!”
說完,白夜又走近了些,一邊陶醉,二邊準備撫摩她的額頭,就像大人對小孩所做的那樣。
可她卻不是一個乖小孩。在白夜的手觸及的瞬間,她的閃躲讓他的右手不搭地懸在了空氣裏,顯得有些突兀。而白夜卻不以為然地收回手,不僅沒有生氣,反倒很喜歡她這不懂得藏匿的直截。
“你救了我?”
她問,並嫌惡地睨著他,有些漫不經心,像是在看著窗外的雨夜。
很靜,他們彼此都可以聽見雨水衝刷大地的聲響。這是春季裏,難得一見的暴雨。
“你救了我對嗎?”
她又問了一次。不僅是她,連他也分心了。
回過神來,瞧見她一張不罷休的臉孔上布滿了認真勁,白夜,覺得她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