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睡得香甜,突然覺得有人在捏自己的鼻子,她呼吸不暢,便倏地坐了起來,黑暗中隻聽楚青語輕聲說:“別說話。”
她不知出了什麼事,隻是狐疑地看著他,外麵雨聲依舊,夜色濃黑,她看不清他的麵孔,卻能覺得他明亮的眸子在暗夜中閃閃生輝,楚青語拉了她的手,躡手躡腳的鑽到了床底,床底下灰塵亂飛,嗆得阮小喜隻想打噴嚏,但她強自忍耐著,在床底趴了好一陣兒,也沒聽見什麼動靜,她有些急了,便附在楚青語的耳邊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楚青語也附在她的耳邊說:“別出聲,等待。”
他的氣息熱熱的噴在她的臉上,阮小喜不由又是一陣心猿意馬,她暗罵自己沒出息,又不是沒見過男人,怎麼偏對這個病歪歪古古怪怪的男人這麼敏感呢?白沙也曾與她牽過手呀,她怎麼就沒什麼感覺呢?
正胡思亂想間,忽聽房門輕輕一響,一把雪亮的刀伸了進來,將門栓一點點拔開,緊接著,幾條人影閃了進來,摸到床邊,對著床上就是一通亂砍,那種劈砍之力極為巨大,躲在床上的阮小喜都能聽到木頭斷裂發出的喀嚓聲,她的心陡然間提到了嗓子眼,她可以想像,如果不是楚青語發現得早,他們兩人此刻怕是早已血肉模糊身首異處了。
那夥黑衣人一進屋就得了手,但很快發現不對勁,哪怕睡得再熟,床上被砍的人也該發出些氣息來,他們上前察看,這才知道床上並沒有人,便在屋子裏翻找起來,很快便翻到了床底,一個黑衣人的刀戳到了楚青語身上,他痛得大叫,那個黑衣人獰笑著將他扯了出來。
他的笑聲那樣刺耳,幾個月前同樣的場景在阮小喜腦海中慘烈的浮現,她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雙拳緊握,雙目冒火,她再也忍受不住,終於憤怒的尖叫起來。
她這一叫,把那夥黑衣人嚇了一跳,剛想查看個究竟,就見床底突然飛出一個人來,那人身形快如閃電,疾如狂風,很快便奪了一把刀過去,黑暗中隻見刀影紛飛,慘呼連聲,領頭的黑衣人暗叫不好,剛想脫身而逃,誰知床底出來的那人卻如鬼魅一般死死的纏住了他,隻聽哢嚓一聲,天際劃過一道閃電,借著幽藍的閃電光一看,出現在自己麵前的竟似是個長發女人,臉上血淋淋的,一口白森森的牙在暗夜中淒厲如鬼,他不由打了個冷顫,但還沒等那個冷顫遍及全身,一截涼涼的東西已刺入了他的身體,而那張淒厲如鬼的臉,自此便成為他這一生最後的記憶。
阮小喜在瞬息之間殺了數人,全憑一腔恨意,此刻再也承受不住,手中的刀當啷一聲落了地,人也就此癱軟下去,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手上身上全是血,不由無助的哭起來,她這回是真正的殺人了!她坐在那裏呆呆的想,渾身抖得厲害,因為是雨夜,雨聲太大,而這場戰鬥又結束得太過詭異和迅速,所以客棧裏的人還都在沉沉的睡著,這世上仿佛就剩下她一個人。
一雙手扶住了她的肩,她不由就是一顫,抬頭一看,卻是楚青語。
他想來也是嚇得不輕,也一直在發著抖,倒卻拉住她的手,說:“不怕,不怕,這個屋子不要待了,我們去玉姝那,明日一早去報官。”
楚青語扶著她向隔壁的房間走,阮小喜四肢僵硬,竟是連走路的力氣也沒有了,楚青語索性將她抱起來,去叫玉姝,玉姝掌了燈,打開門,差點沒被嚇暈過去。
“怎……麼……了?”她舌頭一個勁發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