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九月,山間的景色已不像春夏是那樣美麗清雅,卻也是一副碩果累累的豐收喜像。各種不知名的果子掛在樹上,紅紫青橙,如同美味佳肴一般,引得人口水直流,忍不住要大快朵頤一番。
緣天意隨意的坐在一顆粗壯的榆樹底下,身前是自己剛剛在林子裏摘得果子,嘴裏樂嗬嗬的:“今天收獲不錯,我可是等了好久了,總算等到你們熟了,嘿嘿。”挑了兩個看上去味道不錯的鮮果嚐了嚐;“嗯,味道真不錯,多摘點回去,娘親一定也很喜歡。”吃完兩個果子,又將這兩種果子分別摘了好多,休息了一下,眼見著天就要黑了,才背起沉甸甸的背簍往回走。
來到這裏住了兩個月,天意漸漸的喜歡上了這裏的一草一木,雖說隻是住在靠近山腳的地方,但是她明顯感覺到,自從來到這裏,自己從前那贏弱不堪的身子漸漸有好轉的跡象,剛來的時候多數時間都是呆在自家的院子裏轉悠,不敢走遠路,現在雖說身體還不能像其他人那樣健壯,可好歹已經可以出門了。
她住的這座山,名為霍牙山,九州大陸上最為廣袤高聳的一座山,其曆史最為悠久,自萬年前天劫之後,九州大陸上所有的山川丘壑都是麵目全非,如同經曆了一場浩劫,經曆了萬年的修養都沒有恢複往昔的蔥鬱靈氣,唯獨這霍牙山,在天劫之中未有一絲一毫的損傷,幾番滄海桑田卻依舊如故。
但是,說來也奇怪,雖說這山依舊是從前的樣子,卻是古怪了許多,萬年來有不少奇聞怪事發生,總之不是一個適宜居住的地方。
最是奇怪的地方,從山腳往上,任何人都不能繼續上前,若非武功十分高強的人,是不敢往山上去的,山腳下雖然靈氣濃鬱,但是僅僅往上十仗的高度,普通人便會漸漸頭暈,渾身乏力,一刻鍾內便會暈厥,半個時辰就會身亡,哪怕是武功最高的人,在這百米之上也會變成普通人,下山之後也要半月調息才能恢複如初,若再往上,便會出現普通人在山腳上的症狀。所以這座山萬年來鮮少有人踏足此處。
讓天意感到奇怪的是,她一個病怏怏的人,在這裏反倒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她和娘親兩個月前搬到這半山腰上來住(其實按這山的高度來說,也就是比山腳下高那麼一點點而已)這個地方的高度,恰好是普通人達不到的地方,即不會太高,又不用擔心她們的安全問題,不過這山這麼邪乎,估計也不會有人到這裏來。
雖說如此,但是因為天意自己一直沒有什麼不適,反倒覺得身體更好了,所以,她一直對這種說法抱有懷疑,即便是各國在山前一裏地之外駐有石碑告誡百姓不可踏入此處,她也不相信會有這樣的事。
好在這兩個月裏也卻是從未有人來過這裏,哪怕是在山腳下站一站的人都不曾有,她便也相信了。這裏雖然沒有人,但是從這裏往西不到一個時辰的腳程就是帝都東郊,雖說隻是郊外,不比帝都那般繁華瑰麗,卻也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一片繁榮。
天意滿載而歸,樂嗬嗬的哼著小曲跑回家,沒多久就到了家門口了,遠遠地的就聞到濃濃的飯香味:“娘,今天晚上做的什麼好吃的,好香啊。”將背簍放到院子裏,就尋著香味到了廚房。
兩個月前,天意過完十四歲生辰,就不得已離開從小長大的緣將軍府,隨著娘親楓顏夕隱居的這人跡罕至的“深山”裏,她從小就知道,自己不是緣將軍的女兒,她出生後沒多久,緣將軍就將她娘楓顏夕納入家中為妾,這件事在十四年前可謂轟動了整個帝都,隻因楓顏夕是當時帝都紅極一時的藝妓,藝妓,說好聽了,是賣藝為生,說難聽點,其實就是妓女,都是賣,隻不過一個賣藝,一個賣身而已,而在禹國,你作為官員,可以去青樓裏尋歡作樂,哪怕是醉死在溫柔鄉裏都可以,唯獨不能將其帶回家中為妻妾。
雖說妾在一個家族中也不過是比奴才好一點的玩物,可是像緣府這樣的名門望族中,即便是小妾,其身份至少也是清白世家的女兒,就連身份稍微低一點的都少見。而且那時候,緣府還是擁有幾百年底蘊的大家族,嫡係一支在朝廷有不少擔任重要職位。娶一個妓女為妻妾,那是天理不容的,不僅在朝廷上會受到排擠,就連皇帝當時的臉色也是相當的難看。緣舜饒是緣家唯一的武將出身,當時的地位雖然不高,但是年輕有為,潛力無限,皇帝有意提拔他,但是出了這件事後,皇帝的臉色那叫一個五彩斑斕。甚至一度打壓可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