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層VIP病房旁,專家研究室。
單凜穿著深灰色長款薄大衣,坐在沙發上,眉頭微微蹙起,而周遭的傑出醫師站了一圈,氣氛頗為凝重。
為首的主任兩鬢已經斑白,再次瞥了兩眼電腦上的腦CT影像,斟酌半晌才開口:
“理事長,按照我們團隊整體判斷來看,夫人的身體現在的確沒有大礙。”
他說完,沒有話再貿然出現,隻聽男人手腕上億的機械表針發出掃動的聲音。
哢嚓……
哢嚓……
正好三十下過後,單凜緩緩抬起眼皮,語氣冷得嚇人:
“沒有大礙?”
“對的,”主任咽了口唾沫,視線落下去不敢對上他的眼,“我們已經為夫人做了全身檢查,沒有遺漏的地方,各方麵體征都是正常的,爆炸衝擊波導致的隻有頭顱外部的輕微擦傷而已,您可以放心。”
單凜稍稍歪了歪頭,手掌撐住半邊臉,食指在太陽穴點了兩下。
與此同時,隔壁病房門口,比門框還要高出不少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旋開把手。
他腳踩一雙黑漆皮鞋,鞋上鑲嵌著金燦燦的獅頭徽章,看得出來得匆忙,動作時掉下了幾片碎落葉。
相隔兩扇透明的自動門,他站定,看向守在病床旁的背影,屈指輕輕在玻璃上敲了敲。
那人後知後覺地發現他,便躡手躡腳地起身,生怕吵到病床上的人,一靠近伸手按動電鈕,玻璃門就向兩側分開。
“爸怎麼樣了?”
單憑寒把腳邊的落葉踢開,問他。
單竟遙扯了把襯衣領子,歎出一口氣,兩手揣進褲兜裏,懶散地倚著牆:
“嘖,血壓脈搏什麼的都正常,就是一直不醒。”
聞言,單憑寒沒說什麼,在他肩上拍了拍,聚精會神地望向病床。
然而不到片刻,他猛然愣住。
“哥,爸醒了。”
單憑寒冷不丁說道。
天旋地轉。
顱骨的痛感清晰地刺激大腦知覺,像一股高輻的電流遍及全身。
盛予驕突地睜開眼,透著陌生氣息的天花板讓他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他最後的記憶,還是在拉斯維加斯的賭場裏喝斷片了,那這裏是……酒店?
渾身酸脹又綿軟,他連頭都抬不起來,眼睛卻看到透明的玻璃門外,兩個高壯的男人快步衝向他的床。
他下意識想躲,但奈何身體沒有力量,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兩人湊近。
“爸?”
兩個人不約而同喚道。
哈?!
他眨了下眼睛,以為或許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故障,可是接下來清楚的聲音徹底讓他糊塗了。
“你要喝點水嗎爸?”
其中一個坐在他床邊的椅子上,表情急切,而語氣很輕很緩,另一個隻遠遠地往床上瞥過去,說道:
“我去喊父親過來。”
盛予驕便瞧著他離開了這裏。
可似乎是被“爸”這個稱呼影響了,他竟然覺得這人還真跟自己有一丟丟像?
不過身邊坐下的男人瞧著卻十分麵生,盛予驕敢肯定從未見過他。
單竟遙拿過遙控器把病床抬高一點,好讓他坐起來,又起身去接了杯溫水,扔了根吸管進去,不由分說地塞進老爸嘴裏。
盛予驕拒絕不了,略微有些幹裂的嘴唇叼住吸管,吮吸一大口咽下去,才含糊說:
“謝謝。”
他的雙手逐漸有了力氣,自己端過杯子喝。
這時刻他的眼珠轉了轉,指甲在虎口處掐一下,還有痛覺,不由得餘光掃過目不轉睛盯著他喝水的男人。
他聞到一股淡淡的葡萄酒味,隻不過現在無法分清是對方的信息素,還是他自己身上的酒氣。
如果前者正確的話,那就可以斷定這人跟他一樣,是個Alpha。
說起這個,盛予驕靈光乍現。
因為昨晚不止他一個人在賭場,還有他的外國小男友一起。
“你知道Victor在哪裏嗎……先生?”
“先、先生?”
單竟遙一頭霧水,伸手撓撓臉,剛要說什麼,卻被擲地有聲的熟悉嗓音打斷——
“Victor是誰?”
盛予驕的注意力當即被這冷若冰霜的聲音吸引過去,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卻在視線觸及那人的一刻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