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漸西斜,安寧盈屋。
床上的人兒雖然臉色蒼白,額頭被厚厚的紗布包纏著,但卻睡得異樣安穩。床邊陪坐著的北靜王擰著眉,纖長的指腹輕輕掠過她娥眉,她的鼻翼,她的臉頰,直至她的櫻唇。隻有在此時,在這樣的寧靜的傍晚,在最最安全的北靜王府之中,他才覺得她是隻為他所擁有的。
淡淡的月輝灑下,就這樣纏繞在兩人的身上,仿佛是一對從天上落下的謫仙,美好而安詳。
北靜王輕輕俯下身低頭輕輕擦上她的唇,卻忍不住要流連在這帶著淡淡藥香的雙唇之上,隻親一下,他原是這樣對自己說的。隻是一下之後又忍不住接著一下,之後又是一下,一次比一次時間長,一次比一次欲罷不能。
直到聽到“哐當”一聲,水盆落地的聲音,北靜王才驚覺有人進來了。本以他武功再厲害的高手也躲不過他耳朵,隻是這次用情太深才以至於這般失覺。
“你來這裏做什麼?”
頗有些慍怒,北靜王回頭,生怕吵醒了黛玉,因而低聲責問道。失魂落魄依舊還想著方才那一幕的紫櫻這才回了神,垂下頭,話語中似乎滿含著委屈。不知道是因為看見了這樣火熱的場麵,而那女子還不是自己,還是因為北靜王對於自己的斥責。
“回王爺,奴婢是來伺候黛玉姑娘的。方才看著姑娘有些發燒,因而去打了些水來,想替姑娘洗個臉,擦擦身。”
“為何要你來,紫鵑呢,她在哪裏?”
北靜王聽了紫櫻的話不由的有些疑惑,自從答應紫蘭那件事之後,自己從不曾讓紫櫻近身伺候,隻是讓她在偏僻的別院住著,時而派些簡單的事情好讓她也不至於閑著。紫蘭為了他付出生命,這便是他答應紫蘭的,讓她的妹妹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可是,對於紫櫻對自己的情感,北靜王並不是不知道的,隻是他的心太小了,小到隻能裝得下一個女人。所以對於紫櫻他不能給予任何回應。
“莫管家說了,黛玉姑娘的侍女畢竟不是王府中的人,對府中的事情也不甚熟悉,伺候起來也不甚方便。又來者是客,自然是由王府中的人來伺候的。”
這話便是莫言教她的,她背的一字不落,想來有禮,北靜王自然也不能說什麼。隻是默默地點點頭讓她出去再打一盆水來。紫櫻領命,離開之時不忘斜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林黛玉。為什麼,為什麼從進來到現在,王爺的眼睛一直都注視著那個女人。從來也沒有再看過她一眼。
明明是她先遇到王爺,是她先喜歡上王爺的。心中的恨意難平,不由得更加張狂熾烈。嫉妒就好像一盞鶴頂紅,最終傷得誰又能說不會是自己呢?
“都已經兩天了,怎麼還不醒?”
北靜王看著床上安詳而睡卻一直不醒的人兒,不由得有些擔憂,素色紗蔓之後把著脈的王太醫不由得落下幾滴冷汗來,不僅僅是因為北靜王的質疑,更是因為黛玉此時的情況。按道理說,黛玉在昨天早上就已經要醒了。可是此時卻依舊沉睡著,她睡得好像一個恬然的嬰兒,似乎要撞進那美好的夢中再也不出來了。可是為什麼她安睡的模樣讓他有一種將要失去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