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祖也說:‘耶穌,您去吧!’
“正當大家推來推去時,強盜已經一刀砍下來,咯嚓一聲,你的膀子也就斷了!”小男生認真道。
“然後呢?”一名臉長得胖乎乎的男孩雙手撐住肉嘟嘟的下頜說道。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少年嘟囔道。
“玉皇大帝是誰?”
“媽祖是誰?”
“是天上的神仙......”少年嘀咕道。
“天上有神仙嗎?”有一個少年抬頭指著天問道。
“說不定有的........”少年想了想說道。
“雲澈,回來吃飯了.......”忽然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澈澈,村長爺爺喊你回家吃飯了.......”一群少年說完便一哄而散了。
叫雲澈的少年從石階上站起身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塵,一轉頭就跑進了院子,隻是關門之前,那雙機靈勁兒十足的眼睛,抬頭看了看天穹之上的幾隻哀鳴的山烏,臉上浮現出與他年紀完全不相符的複雜情緒,然後輕輕地關上了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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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雨雲早散,格外明亮的星光灑在水溝、土坡、草屋上,頓時鍍上一層極漂亮的銀暈。亮晶晶的星兒,像寶石似的,密密麻麻地撒滿了遼闊無垠的夜空。rǔ白sè的銀河,從西北天際,橫貫中天,斜斜地瀉向那東南大地.雲澈一屁股坐在草屋門前的石階上,雙手撐著腦袋抬頭呆呆的看著天空。
“一顆,兩顆,三顆,四顆......”雲澈無聊的喃喃數著天瓊上點綴著的星星,“這課是我的,這顆是你的,這顆還是我的,這顆又是你的......”
“吱呀!”
草屋門被推開,吱呀的尖響刺破安靜的邊城夜晚。
“這門已經響了好幾個月了,聲音難聽的很,明天我去山上砍點柴回來補一補......”雲澈低聲說道。
老頭伸手輕輕撫摸著這門,輕輕點了點頭,“是啊,該修一修了......都幾十年了......”看著那些熟悉的街道和建築,老頭情不自禁想起那些熟悉的人與事,仿佛還能聞到當年的酒味和燒雞味道,和林偏處溪溝旁的水流聲。
老頭找到屋裏唯一一把竹躺椅,搬到坪間,躺下,然後閉上眼睛。雲澈也學著老頭兒躺在了石階上,雖然是chūn天,晚上已經開始起了寒氣,不過白天曬了一天的石階,現在躺下也不覺得冰涼。
銀白的月光隔著眼皮撫摸著雲澈的眼,感覺有些酸,於是他把眼睛閉的更緊了些,就這樣沉默地躺著躺著,直至快要睡著。
沉默了很長時間,雲澈忽然抬起頭來,咬了咬嘴唇兒,小聲說道:“爺爺,你會死去嗎?”
“太陽星辰,離我們何止億萬裏,但光熱依舊照耀到我們身上,那朱雀七宿井、鬼、柳、星、張、翼、軫等星辰,更是離我們不可以距離來計算,然而光卻傳了過來,被我們多見,那是何等的浩大,人力渺小,與這些亙古永恒的星辰比較,仿佛滄海一粟,但這看似永恒的星辰,都有生滅的時候,況且我們?”
雲澈搖了搖頭,歎息了一聲,身旁院牆上方伸出來的幾枝初綻桃花,不知何時被春雨切下數片,零落離枝落在青石板上。
“又是一年桃花開,好久沒用桃花下酒了......”老頭笑了笑,起身走進屋內。
雲澈沒有回屋。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雲澈重新睜開雙眼,看著窗紙上的淡淡銀暈,低聲喃喃道:“這個世界,跟我想的不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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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裏的人家最普通的事物便是山間的竹筍和野菜煮成的湯了,而做湯最少不得就是蒜薑蔥了,在沸騰的油鍋裏用熱油淋一下大蔥,嗤的一聲再加上一瓢水,放上切成肉末裝的竹鼠肉,最後放上一些農家自家醃製的野山椒,一鍋香噴噴的竹鼠湯變差不多了。
很快小鍋裏的米飯熟了,陶罐子裏的竹鼠湯也好了,雖然隻加了鹽,但加上了蒜薑蔥,便是人間美味了,蒜薑蔥號稱人間原味,是做湯必不可少的佐料,所以兩個人都吃得非常香甜,況且農家自己醃製的野山椒酸酸辣辣的,最是開胃了。
“明天要去鎮上了......”老頭抬頭看了一眼外麵的天空,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忽然開口說道。
“我也去!”雲澈想了想,認真的說道。
“你去做什麼?”老頭問道。
雲澈沉默了很久,說道:“此去烏鎮,是我登淩絕頂的第一步!”
屋外,一道驚雷響起!
老頭身軀一震,久久無言,良久,起身關上木門,“立春了,該起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