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包,這樣好嗎?”子默一邊啃著雞腿,一邊嘴角含糊道。
“沒事,給他留點花生米就行了。他正跟那老頭兒不知道在嘀咕什麼呢!”豆包胖鼓著嘟嘟的小臉向著子默嘟囔道。
“這樣還是不好吧......”一個少年遲疑道。
“不好那你還吃這麼多......你,你,你給我留點兒。”豆包鄙夷道。
“額,那就不管他了......”
“嘖嘖!這瓦罐子燉雞絕對是人間美味........”豆包用小手擦了擦嘴角的黃油,指著小二剛剛端上來的雞湯心滿意足的說道。
四角桌上幾個少年圍著一個瓦罐子,幾片薑,幾片花椒葉子,燉的酥爛的雞肉不斷的在瓦罐子裏上下浮動,雞很肥,上麵飄了一層厚厚的黃色油脂,光看著就讓人食欲大動。
“這雞湯用它來泡米飯絕對是人生中最大的享受.....”一個少年舀了一勺湯,拌在一碗雪白的米飯上,厚厚的黃色油脂與米飯沾在一起,香氣噴薄欲出。
“比得上我們在村子裏吃的竹鼠肉湯嗎?那裏麵可是加了好多野椒頭和山蘑菇的,呼呼一口,酸辣酸辣的......”另一個少年嘀咕道。
“那能比嗎?”豆包一臉無奈道,“在村子裏能吃上一碗白米飯,還有一小條油汪汪的煙熏肉就是過年了。加上兩條子鹽菜周叔他們就能吃一大盆糙米飯.......“
“恩恩,給村長爺爺周叔他們留點兒.....”子默一邊埋頭扒飯,一邊嘴角含糊道。
“我想念家裏的臘肉了.....”豆包突然悶悶道,“細細的蔥絲,加上剁的很細的薑末,花椒拿一點點大油爆一下,然後拿筷子夾著扔掉,蔥薑煸出香味再將臘肉倒進去翻炒,那時候小小的竹樓裏頓時就被濃鬱的香氣占得滿滿的,爹和娘都在我身邊,還有家裏的大黃。”
“每次吃肉的時候,它都會拚命的搖著尾巴,不管我將它踢出去多少次,它都會依然不屈不撓的趴在我身邊。等飯菜都熟了,爹和娘就會在在我的的碗上堆滿了臘肉,他們自己隻有少少的幾片,就連大黃的食盆裏的臘肉都比他碗裏的多。”豆包小聲道。
少年們聽了都沉默著放下了手上的筷子,子默將從瓦罐裏夾出的肉最厚的的大腿仔細的放在了豆包的碗裏。
豆包的的父親在一次和村裏的大人們一起山上打獵的時候,遇到了機頭狼,一不小心被狼咬中了要害,大黃也被抓瞎了眼睛。來拿命換來的獵物又被那些黑心的店家給坑了,湊不夠足夠的錢看大夫,傷勢過重離開了豆包,那一年豆包四歲........
其實山間少年最快樂的時光不是每天都能夠有糙米飯,醃菜或者那很少吃到的油熏肉,而是每天能夠睜開眼後,開開心心的跟爹娘在一起,晚上躺在父親懷裏聽父親哼著那走調的山間小曲,聽父親講著那並不好笑的小故事,和父親一起數著天上的星星,你一顆我一顆,這片星空的星星是你的,那片天空的星星是我的。昏暗的油燈下看著母親吃力的補著白天調皮被樹上枝椏劃破的衣裳,吃著母親親手做的飯菜,數著母親頭上一根根多出的白頭發,聽著母親笑道“又老了一歲了,不中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