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從何處而來?”雲澈起身一禮道。
話音剛落,雲澈看了一眼來人便皺了皺眉頭。
雲澈不擔心有歹人出沒於大道之上,烏鎮地處偏僻,算不上人傑地靈的山水寶地,但民風卻極為淳樸,很少會有歹人出沒於此,更何況此光天化日之下。
發出聲音的是一位道人。
身穿道袍的道人麵容平平,道袍有縫補,隻算是簡樸素潔,並非最能彰顯天師身份的紆黃拖紫。
雲澈皺眉的不是開口出聲的是位道人,不是道人座下的老黃牛,也不是道人簡陋的道袍。
而是道人的聲音和麵容。
雲澈專心讀《易》書之時,道人發出的聲音聽起來很是蒼老,似有八十多歲,但麵容看上去卻不過中年,老伯之稱卻是有些不妥了。
雲澈對道家修者了解不多,僅僅隻是從書中知道唐帝國尊儒,但他卻仍舊不排斥道家和佛家,或者說雲澈對道家和佛家沒有惡感。
“貧道自寶石山葛嶺而來......”老黃牛背上的道人笑道。
雲澈心中一動,烏鎮北麵有金牛湖,湖邊有山名寶石山,有人曾言在山中見到老神仙煉丹,丹爐吞雲吐霧,宛若仙人。更有人言老神仙能騰雲駕霧,欲要羽化而去。
雲澈卻是不信,心道應是某個道觀的道長打坐吐納養氣而已。
“不知道長欲要去往何處?”雲澈將手中的《易》書重新收好,放於包裹之中卡口問道。
道人目不轉睛的看著雲澈,臉上泛起一絲笑容,搖搖頭說道:“貧道欲要往東而去.......”
雲澈皺眉,東方,莫不是取紫氣東來之意。
“少年郎好生用功。”道人笑著說道,“少年郎看的可是聖人所書《易》?”
雲澈點頭道:“正是!”
“《易》書確是太過難懂,非是少年郎該讀之書.....”道人翻身而下,走到樹下,也不管地麵髒,揮袖坐下。
道士身側擺了個竹編小籠,放了幾顆香氣撲鼻的朱紅野果。
雲澈微笑道:“可是小子打擾了仙長休息?”
道人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雲澈,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對雲澈說道:“不打緊,貧道隻是路過而已......”
雲澈環視了一下四周,忽然說道:“仙長卻是打擾到小子看書了.......”
道人輕輕歎氣,瞥了眼竹籠,轉頭笑道:“剩下幾顆果子,你不嫌山野果實髒的話,可以充饑解渴,權當打擾少年郎的讀書的賠禮了.......”
雲澈也不客氣,抓起四顆,一並放入到包裹之中。
道人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軒雲澈問道:“仙長在山中哪座道觀修行?”
道人搖頭道:“孤魂野鬼一般,居無定所,好在偌大一個道教祖庭還容得下貧道。”
“道長可是對儒修有偏見......”雲澈忽然開口說道。
“少年郎何出此言?”道人眉毛一挑,問道。
“道長言《易》書卻是太過難懂,非是易於之書。”雲澈說道,“天下書籍何其之多,自然有難懂之處。道長若不是對儒修有所偏見,自不會有此一言...........”
道人搖搖頭,笑道:“貧道對儒學素來敬仰,又怎會有偏見。”
“早年貧道也曾修習儒學,深感儒學之精深,也曾立誌做那儒家大修,誰料想後來涉入紅塵之中,沾染了一身汙垢,心中煩悶,索性便做了一個道士。”
“欲求仙者,要當以忠孝和順仁信為本。若德行不修,而但務方術,皆不得長生也........”道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