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澈平靜的走在小路上。
初春的雨下的很勤,山路大多是濕漉漉的,走在地麵,是不是會濺起一絲汙泥。路邊開滿了野花,很多,卻很雜,完全沒有那種百花齊放的奪目感覺,有些樹上的花開了可以用來泡茶喝,但大多都隻是累贅而已,不能食用,不能觀賞,一陣狂刮來,便是紛化凋零的時候,滿山都是零落的野花,然後被過往的路人踩在腳下,踩的稀巴爛,化作花肥爛在山間,來年又會長出一叢叢茂盛的野草,重複著一年又一年的命運。
山間就是這樣,養著一方人,卻也留下了一方人。
一陣微風吹過,山間腐爛在地麵的雜草野花動物屍體散發出了陣陣的臭味,夾雜著一絲淡淡的腥味,讓人作嘔。
雲澈皺眉的看了看腳下腐爛的淤泥,甩了甩腳,想把腳上粘附著的淤泥扯掉,卻發現這些淤泥不知道發酵過什麼東西,黏黏的,沾在鞋底甩不掉了。
看著眼前熟悉的竹林,雲澈知道離村子已經很近了。
初春過後,竹林裏麵長滿了鮮嫩的竹筍,那是山野的人們的主食之一,世世代代的主食,從生下來,到老死的那一刻,都是吃著這片林子的竹筍。
忽然雲澈沒來由的感覺到煩悶,很煩,眉心皺起了一道道紋線。
年複一年的吃著這些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竹筍,就像年複一年的看著眼前的老樹,目光呆滯了,傻了。
“什麼時候才能使個頭?”雲澈抬腳將腳下的一顆石子踢飛,惱火道。
“傻不拉幾的破山,還有幾隻傻不拉幾的傻鳥.....”
雲澈現在的心裏很煩躁,沒來由的煩躁。
似乎這十年來的所有煩惱,都要在這一瞬間爆發出來。
十年,對於來自地球的雲澈來說,是一段很漫長很漫長的時間。
雲澈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也是也一個很有耐心的人,但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讓雲澈似乎覺得很陌生,很陌生......
夫子,帝師,儒修........
這一切就像那黑壓壓的烏雲密布的天空,沉悶的讓人難以忍受,壓抑的讓人很煩。
..................
“爺爺,我回來了!”雲澈徑直推開籬笆走了進去,目光落在院子裏的幾塊石頭上麵說道。
雲老頭頂著個破舊的草帽從草屋裏出來罵道:“你還知道回來?”
“我這不是回來了嘛.....”雲澈無奈道,“這大熱天的,又沒雨又沒風的,您頂著個破帽子幹啥?”
“草屋房頂又漏水了,我拿草來換換,明天指不定又得下雨呢。”雲老頭兒皺眉道。
“前幾天不是才換過的嗎,怎麼這麼快就又要換了?”雲澈惱火道。
“該死的老天,一天到晚下個不停,前幾天換的草都黴透了,臭死人,還不遮雨......”雲老頭兒咒罵道。
“你吃了沒,我給你熱點剩飯?”雲老頭兒將頭上的破草帽摘下,用手拍了拍,一陣陣黴灰止不住的飄落著,轉身重新將破草帽掛在牆上說道。
“您就別忙活兒了,我在鎮上吃的都撐死了....”雲澈說道。
“對了,夫子都跟你說了些什麼,你是不是能去鎮上上學了?”雲老頭兒用手扒了扒頭發,又是掉落下來一堆灰。
“還不就是那樣......”雲澈煩躁道,“我先去睡個午覺,行來再跟您說。”
“夫子沒罵你吧.....”雲老頭兒擔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