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水能吞天 亦能覆地(1 / 2)

北海之上一條滔滔江河從天而降,吸引著湖中的水呼嘯破風而去,江河水麵如銀色的鱗片一般,反射著夜穹之上的星辰,原野畔的青山。

這一條江河仿佛奪走了天地間的所有光彩,自然中的無數造化!

濁浪滔天,黃色的河水不停地拍打著黑色的崖石,激起如泥漿般的千重浪,仿佛萬匹駿馬在其間咆哮,聲威驚人。

江河在奔騰,卻沒有一滴水從江河裏濺出,每當流經扁舟邊緣的時候便會巧妙的向著四周奔湧而開。船夫在船尾靜靜的撐著竹竿,似乎沒有看到這一幕似的。

人間沒有人可以忽視眼前的這一幕,沒有人可以抗拒滔滔江河的魔力,更沒有人可以對這條江河無動於衷!

除了一種情況!

他看不見!

看不見有兩種解釋,第一種,眼睛瞎了,自然便看不到。

船夫的眼神很平靜,自然沒瞎。

那麼,還有一種解釋!

雲澈深深的看了船夫一眼,想到了自己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人間芸芸眾生若為河中的魚,世界的規則為鉤,那麼有一種人,他是釣魚的人。

這種人,站在了世界的巔峰!

“或許是我多想了吧!”雲澈自嘲一笑搖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哪兒來的這麼多釣魚人,能站在世界的巔峰畢竟隻是少數人!”

許是船夫感受到了雲澈的眼神,忽然回頭看了雲澈一眼,目光很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渾濁,蒼老的麵孔上更是布滿了一道一道的溝壑,如歲月的刀痕一般,無數的灰塵更是深藏在其中們似乎這張臉從來沒有洗幹淨過。

船夫很快收回了目光,依舊靜靜的劃著竹竿,放著眼前似乎永遠也到達不了的湖心小島而去。

雲澈沒有看到船夫的目光,因為他的視線正沉浸在眼前的江河上。

江河滔滔,似乎有著無盡的魔力一般,吸引著人的眼球,不能自拔。

雲澈下意識的抽出眼見懸掛的鐵刀輕輕的比劃著,模仿著。

雙手輕輕握住刀柄,緩緩向著左右揮動,然後鬆開左手,鐵刀從上而下劃過,如自天上而來。

仿佛黑色岩石間,有位少年正在練刀,他神情寧靜,濤聲無法進耳,崖石的震動無法讓他的腳步有絲毫偏移,專注而無餘物。

奔湧的大河在咆哮,江邊的少年在練刀,或者是在風中刻字,在河浪裏雕花,去雕刻最宏偉的河山,用最悄然無聲的手法,去裝飾最瑰麗壯觀的畫麵,就像是用時間和雨水琢磨簷下的青石板。

蘇修揮袖而出的江河是開啟進入湖心書樓陣法的鑰匙,江河出,陣法本該開啟,但扁舟四周濃霧依然籠罩,扁舟與湖心書樓的距離依然有著十丈。

因為蘇修的手停在了空中,食指燃著一抹輝光。

蘇修在等,等雲澈的感悟結束的一刻。

輝光沒有散發什麼威力,卻是那般的精純明亮,在漫天濃霧間無論如何飄搖,卻終究沒有熄滅。

浩然氣!

蘇修指尖燃燒著的是浩然氣,儒修感悟天地明悟道理所產生的浩然氣,可驚風雨,可鎮鬼神!

心中所生,自然便能燃燒。

若是感情到了極深處,靈魂也能燃燒,匹夫一怒,也能血濺五步,人的極限,人的情感,至深至沉。

百味人生,能熬出一鍋鮮粥。

浩然之氣,能抒寫一片天地。

熊熊火焰,席卷腐朽的時代,能燒出一片江山。

......雲澈的心神沉入到了這條大河之中,化作了一條遊魚,歡快的遊淌在其中。世間很少有人能看到蘇修的江河意境,因為---不夠高!

螞蟻的眼中很難看到蒼鷹的翱翔,蜉蝣的眼中很難看到大千世界的生滅,隻因為,他們,看不到!

江河依舊在咆嘯,在奔流,雲澈遨遊在其中,在感悟蘇修的江河意境。若是某天,雲澈能一刀劈出一條滔滔江河,便是站在了人間的巔峰,從雲端俯視芸芸眾生。

那一天,便是江河從天而降,雲澈持刀看蒼穹。

雲澈靜靜的看著這條江河,雙手卻在緩緩的揮刀,似乎想要畫出那一道江河來,他腦海深處似乎有一片意識碎片,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微微明亮起來,釋出一道極為稀薄的波動,然後斂滅歸於平靜。

雲澈漸漸心有所感,鐵刀在身前輕輕揮動,很慢,甚至在顫抖!

但鐵刀卻沒有停下。

雲澈體內一滴浩然氣凝成的露珠,開始緩緩旋轉,釋出一道又一道略顯純厚的浩然氣,順著那些似有若無的通道,向著身體各處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