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因為道庭掌教說了一句話“祖庭需要一條狗!”
隻因為他半隻腳踏上了那一步,在強者雲集的道門中,也擁有屬於自已的位置。
然而今天,他隻出了不到十劍,便再也沒有了其他舉動。
低頭靜靜看著自已的胸腹,因為他的劍已經斷了,他的胸腹間有一道非常深的劍口。
那是一道恐怖的大血口。
濕軟的胃腸等內髒,正從那個大血口裏向外擠出,開始有些緩慢,隨著時間變得越來越快,最後竟像是嘩嘩流淌一般。
道袍老者靜靜看著自已的內髒流出體外,直到看完整個過程,才抬起頭來,望向對麵,說道:“你很強,強到這世間愛你大多數人都隻能仰望你的背影。”
大漢眉頭微蹙,身旁鞘中長劍低鳴,一滴滴血順著手臂慢慢流向劍身。
“你傷到了我......”
道袍老者平靜說道:“能傷到帝唐軍部的司馬大人,是我的榮幸。”
大漢看了一眼道袍老者,說道:“所以你即便死,都不能痛快地去死。”
道袍老者歎息了一聲,說道:“那看來傷到帝唐軍部的司馬大人,是我的最大的不幸了。”
說完這句話,他緩緩坐到地麵上,開始喘息,因為肺葉和氣管都已經被鐵劍所破,喘息再如何劇烈,也無法呼吸到空氣,所以顯得特別痛苦。
大漢袖袍浴血,站在原劍南道正中間,站在如亂林般的百餘柄刀劍前,站在數百具修行者屍身前,望向密林深處,他再次舉起手中的鐵劍。說道:“你的人還沒來!”
道袍老者艱難的喘著氣,說道:“你不該用劍,身為刀客,在麵對敵人的時候卻用了劍,不知道是你太過自信還是太過愚蠢!”
大漢抬頭望天,平靜說道:“你不配讓我用劍!”
道袍老者聞言,臉上不禁閃過一色黯然,苦澀道:“是啊,能值得司馬大人用刀的,也不是我這樣的人!”
“我這輩子拚了幾十年的命,想要踏上人間的巔峰,想要踏上祖庭的那道山門......”道袍老者自嘲的笑了笑說道,“到頭來,依然是一條死了都沒人注意的狗!”
大漢微微皺眉,冷聲道:“若在帝唐,你連做狗的機會都沒有!”
道袍老者低頭看著鮮血慢慢流淌在大地上,歎息道:“是啊,帝唐終究還是瞧不上我這樣的人。”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疲憊地低頭,終於痛苦地死去。
天地一片安靜!
安靜還是安靜,輕微的風聲在樹葉與大地間輕繞,淅瀝的血流聲在地麵輕響。
雲澈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忍,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卻還是沒開口。
蘇修看了一眼雲澈,淡淡說道:“是不是覺得很殘酷?”
雲澈點了點頭,卻沒有出聲。
“活著,本來就很殘酷。”蘇修平靜說道,“以後你終究還是會麵對這些的!”
“如果不出意外,很快你就會麵對這些了!”
“嗯?”大漢微微皺眉,隨後似是想到了什麼,嘴角不由微微翹起一絲弧度。
............
密林深處圈內,忽然傳來一聲尖銳的鷹叫,道袍少年臉上閃過一色喜色。
一隻蒼鷹在天空緩緩的盤旋了幾圈,然後朝著地麵猛地俯衝而下。
一張紙忽然從天空飄了下來,穩穩的落在了道袍少年的手中。
蒼鷹一聲尖銳的鳴叫,重新向著天際而去。
“那位要到了?”長衫劍客問道。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道袍少年說道,緩緩打開手中的紙,低頭看去。
良久,少年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右手一鬆,那張紙被一股狂風卷走。
“嗯?”長衫劍客看著道袍少年蒼白的麵孔,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道袍少年苦澀的笑了笑,說道:“今天,你我能不能活下來,看天意了!”
長衫劍客臉色微微一變,身後背負的單薄長劍無由而振,發出嗡嗡異鳴,嗤的一聲淩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將一顆棵小樹斬做了碎片,不分樹枝樹幹盡為粉末,然後準確的釘住了隨風飄揚的那張紙。